陈元看着小栓子,问道:“刚才那伙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打你?”
“‘狗王’王鼎华的儿子王东旭,还有他那帮狗腿子,”小栓子道:“他们撺掇我帮他们偷东西,我没答应,他们就打我。”
“‘狗王’王鼎华?”陈元皱起眉头。
他虽然离开贫民区有一段时间,但对“王鼎华”这个名字还算熟悉。
绰号“狗王”,“鼎荣金融公司”老板王鼎荣的亲弟弟,手下豢养了一大帮泼皮混混,是贫民区里出了名的“土霸王”。
小栓子却是一脸的不在乎,撇撇嘴道:“我管他什么‘狗王’‘猫王’,惹毛了小爷,就算是‘虎王’的儿子来了,我也不怵。”
“够种,这点像我。”陈元摸了摸小栓子的头,忽然想起小栓子“以一敌五”的“壮观”场面,好奇问道:“话说……你刚才那几招是跟谁学的,够的啊。”
“跟你学的啊,”小栓子瞪大眼睛道,“小时候你跟虚胖哥打架,用的不都是这几招吗?”
“呃……”
陈元尴尬一笑,咳嗽了两声,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打架不能这么猥琐了,为男子汉,手段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这话陈元自己说出来都有点心虚。
小栓子却浑然不觉,立刻虚心接受,点头道:“嗯,我听你的!”
挠了挠脑袋,问道:“对了,陈元哥,你啥时候回来的,虚胖哥他们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刚回来,”陈元笑道,“虚胖也回来了,现在在自己家。”
“哦也!”小栓子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巴着陈元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抓鱼掏鸟窝,我可等了你们好长时间啦!”
“不急,有空再去。”陈元看着一脸兴奋的小栓子,缓缓道:“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等事都办完了,再带你上山下水。”
“好!”小栓子重重点头,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陈元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你说,什么事儿。”陈元微笑道。
小栓子一脸正色,看着陈元,一字一顿道:“前几天,我看见‘鼎荣公司’的李大麻子带着一帮人闯进了你家院子里,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我躲得远,没敢上去看,所以……”
“李大麻子?”陈元眉头一皱,眼神迅速冰冷下来。
李大麻子是“鼎荣公司”豢养的头号马仔,早年间曾是矿工队的一名小干部,后来因为贪污公款,被矿工队开除,还坐了几年牢。
出来以后,被鼎荣公司招入麾下,负责收账业务,平里横行乡里,无恶不作。
“在我家乱砸一通的,一定就是李大麻子。”陈元目光沉,细细思索。
少顷,脑袋里飞快掠过自家墙壁上那十六个血红色的大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还钱,杀你全家。”
想到这里,陈元有些不解,“爸妈这些年一直在矿上工作,收入虽然不高,但足够一家人正常开支,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欠下‘鼎荣公司’的债务?”
小栓子站在一旁,见陈元面色沉,低声道:“陈元哥,你可千万沉住气,李大麻子那帮人不好惹,前不久东村的王二虎欠了‘鼎荣公司’一万块钱,被他们硬生生打断了两条腿,现在还在上躺着,要对付他们,还得好好想想办法,谋定后动。”
陈元抬起头,见小栓子一脸正经,笑道:“可以啊,你小子也知道‘谋定后动’?”
“这有什么,”小栓子道:“‘老疯子’没少教我这些,听多了也就记熟了。”
陈元看着他道:“栓子,你说得对,人遇上事,首先得学会‘沉住气’,必要的时候,得忍。”
“但凡事都要讲个‘底线’,对我来说,‘家人’就是底线。李大麻子派人砸了我家,就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一个人能忍,是好事,但如果底线被践踏了,还无动于衷,那不叫忍,叫怂。”
小栓子若有所思道:“陈元哥,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李大麻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陈元淡淡说了一句,想到贫民区“集体搬迁”一事,补充道:“还有,最近少出去惹事,过一阵贫民区会有大事发生。”
“大事?”小栓子眨巴着眼睛,问道:“什么大事?”
“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陈元道。
“那我先走了,哥,你自己小心!”小栓子懂事的点点头,转跑走。
陈元调转形,径直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确定,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李大麻子和他背后的“鼎荣公司”。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街坊邻居一个个都对自家的事闭口不谈,讳莫如深。
对于附近的贫民区居民来说,“鼎荣公司”无疑是一个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且不论其背后的强大背景,单说公司豢养的百十号大小混混,就足以令这些老实巴交的乡民畏之如虎。
谁也不会为了陈元一家,得罪一个在贫民区如中天的涉黑企业。
想到这,陈元目光一沉,暗叹道:“不论如何,这件事总要解决,眼下先搞清楚整件事发生的原因,再考虑应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