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别忙了!!”
周围一众忙碌的村民直起身时,那农人摘下头上的草帽,朝路边走上进村的泥道两人挥舞。
“良生!!”
田地间忙碌的村人一听这名字,丢了手中农具,一窝蜂的冲去路上。
“良生!”“都来啊,良生回来了!”
“我去通知陆叔和李婶儿!”
年龄稍小的一人,搂着松垮的裤子,光着脚丫就在田埂上飞奔朝村里跑去。
进村的泥道上,人群涌上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陆良生围住,好在看不见他肩头施了障眼法的棺木,不过仍旧七嘴八舌的在问。
“良生啊,最近你都到哪儿去了?”“对了,外面说你砸了皇帝的宫殿是不是啊?”
“……大家小声点,都别说了,先让良生回家,千万别跟外人提起他回来了。”
“就是就是,最好北村的人也别说……”
“那个……我就是北村的。”
陆良生听着村里沾亲带故的亲戚关心的话语,他站在那里难得露出微笑,远远的,就听一声“良生!”
村口,李金花和陆老石的身影小跑而来,身后还有八个牛高马大的壮汉紧紧跟着,那身肌肉紧绷的皮肤,映着夕阳绽出金属般的质感。
“娘。”
众人分开让出一条道来,陆良生看着走来的妇人,头发也花白了不少,上前轻轻将她抱住揽在怀里。
“良生让你担心了。”
李金花拿手打了儿子肩膀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水渍,将杵在旁边的丈夫拉去儿子那里,又看去周围笑嘻嘻村人,叉着腰吆喝他们。
“去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哈哈笑出声来,一哄而散,有人看到一旁的道人,伸手去搂他,道人吓了一跳,将他推开的一瞬。
“哈!”
八人陡然将道人围在中间,暴喝声里,双臂肌肉鼓胀,握紧拳头,咔咔直响,敞开的衣襟里,胸肌虬结,朝着孙迎仙一阵一阵的抖动。
陆盼挑了挑下巴。
“小道士,又想动粗?”
道人嘴角抽抽,脸红的撇去一边,急忙挤出去,牵着老驴就朝村里飞奔。
村口,陆良生与父母说笑了几句,让他们先回家,他要先去一趟栖霞山里,李金花和陆老石知道儿子大了,有主见,就不好多问。
“那早些回来,我和你爹就先回去把饭菜煮好等你。”
“嗯。”
陆良生点点头,待父母离开,悄然用法力牵引着棺木,走去村西面的路径,沿着当初遇见蛤蟆师父的山道走上山腰,曾经捆在树上的红绳早已褪去了颜色。
夕阳西下,西云烧的通红,犹如一件霞衣披在山麓。
陆良生将棺木放在老松下,坐在一块岩石上,望去延绵山势间的云海翻涌,附近的老松枝叶轻抚,传来沙沙的轻响。
“恩师,此处风景如何?”
不久,他站起来,用出《五行道法》中的覆土之术,逆行而施,将松下土岩升开一道裂缝,将棺木安放下去。
从一块大岩取了整齐的石碑,拔出腰间月胧刻下一行字迹——恩师叔骅公之墓,立在了坟前。
月胧插在地上微微摇晃,陆良生靠着老松,坐在墓碑旁,与恩师一起看向栖霞山云海起涌,轻轻念起了曾经老人教导过的书文。
霞光如纱拂过山村,落去最后一抹光芒。
几只飞鸟落去树梢,梳理羽毛。
冷清的篱笆小院热闹起来,红怜的画像自行飘去原来的位置挂起来,陆小纤欢喜的跑来,两女拉着手转起小圈。
小院里,花白的老母鸡咯咯的兜转,脑袋东瞧西看好像在找什么。
蛤蟆道人蹑手蹑脚走出小隔间,贴着墙根躲过扫来的视线的一瞬,撒开脚蹼跑进小纤房里,片刻,颇为满意的负起双蹼,看去一件件小衣裳,忍不住试穿了几件,兴奋的挑了一两套,甩着舌头跑出门,正好与望来的老母鸡对上。
“彼其娘之”
丢下衣裳,昏天黑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灶房升起了炊烟,道人捏着两道符纸被妇人拿着锅铲赶了出来,不远的驴棚,陆老石摩挲胡须,看着自己才买不久的壮驴像个受气包,匍匐在角落,疑惑的瞄去嚼着草料的秃毛老驴。
天光黑尽,陆良生从山上回来,看着小院热闹的一幕。
曾经熟悉的生活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