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他甚至将在海边结伴漫步的几个女孩儿中的其中一个认作了英禾,疯狂的跑上去,才发现并不是。
他是太害怕了,害怕到产生了幻觉。害怕到心神俱失。
等莫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穆霖才突然间觉得腿有些酸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五分了,指针滴滴答答的小跑着,穆霖只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点,他的英禾,千万千万,别出了意外。
他坐在街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哪了,他只是觉这样每一处寻找,说不定在哪个角落,就寻到她了。
寒毛从后背竖起,一阵阵凉风灌面而来,虽然走了这么多路出了很多汗,穆霖还是觉得浑身发冷。这是他活了将近40年,头一次,感觉到害怕。
恐惧这个词儿,一直不在他穆霖的词典里,可是今天,他彻头彻尾的感受了,来自于深夜的恐惧。
莫凡将车子停在路边,一路开车只听穆霖说自己在某条街上,沿街开来,才慢慢的看见了他整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孤独的身影。
像是被夜色吞噬。
莫凡静静地走向他,默默的递了支烟,帮穆霖点燃。
“她跟你闹别扭了?”莫凡低声问道。
“没有,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穆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暂时失去英禾的恐惧感。
“怎么发现她不见了的?”
“晚上,她每天晚上我要是不去接她,开车六点多一点就能到家,偶尔做个地铁,也超不过七点,今天直到八点多她也没回来,莫凡,这不正常,我给她打手机,前面是不接,一开始我以为她加班不方便,可是后来我还是担心,打了20多个电话都不接,第24通电话说她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再后来我到处找,也不记得打了多少,不是关机就是在服务区,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
穆霖焦急还有些绝望地说着这些字句,眉头紧锁,头深深的低下去,两腿叉开,双肘撑在膝盖上,不停的插入自己的发间,脸颊侧面细细碎碎的汗珠,还有面上那一抹无法遮掩的愁云,尽显一个男人的无助,和绝望。
莫凡点点头,“报警了?”
“报了,好不容才立了案,我跟他们说分头行动。他们正在调每个路口的行车记录,图片放大,看看哪个车子里有英禾。”
“别着急,等等看。”
“我他妈没法等!”这大概是莫凡听到穆霖第一次爆粗口,他是个坚毅的男人,个性并不鲜明,只会埋头做事情,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到最好,平日里也不会凸显自己的性格和情绪,这大概和林淑华对独子的教育和家庭的残缺对他造成的影响有关。
总之,穆霖在旁人眼里,一直是个安静的男人,即使在最疯狂的时候,他也能保有理智,这一点,莫凡一直匪夷所思。
直到今天,莫凡才意识到,一直保持理智是因为,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到临界点。
可是英禾,是他的临界点。
一触即发。
上一次见他发火,是四年前的酒吧中,同样是因为英禾,莫凡亲眼目睹这个安静绅士且沉稳的男人将一个地痞流氓打的满地找牙。
这一次,还是因为英禾。
呵呵,莫凡在心底暗自嘲讽,也许每个男人在最初和最后,都会遇到一个像蔷薇一样的女子,铸造他们心中的堡垒,是坚韧,也是软肋。
旁人碰不得,而她,却一碰即碎。
莫凡狠狠的点点头,“走,兄弟陪你找。我去城西焦海那边开始找,我再叫几个人帮忙,你看看你手下能叫几个就叫几个,人多力量大,咱们电话联络。”
“谢谢。”穆霖对着莫凡深望一眼,抱拳摇道。虽然言简意赅,但是无论从表情还是从肢体动作上,无不表达着一个含蓄男人的感激之情。
夜正深,风凉薄。
两个大男人各自在城东城西分头寻找着穆霖心中的佳人。
@@@
睁眼,是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门缝处几缕昏暗的灯光。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却传来一阵来自神经处的疼痛,让英禾呲牙咧嘴的呜咽着。
嘴被大概是破布紧紧的堵着,手被反剪着向后紧紧绑缚,身子狠狠的坠痛着。
这是哪?
穆霖,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