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面含薄怒,眼眸冷沉,更似散发出浓浓黑煞气的魔刀,手一捞,提起一桶冷水,对着自己的头就倒去。
束发的发带在方才激烈战斗已经有所松动,这会儿冷水猛烈的扑下,更将那发带冲破。
一头浓黑的头发铺下,粘在顾景之浑身淌水的结实体躯上,没有让他看起来柔和些。
在眼眸黑沉冷若冰霜下,每一根头发丝似乎都会成为杀人的锐器。
只令人觉得这不是人,没有丝毫的温度。
片刻顾景之发现冰凉的水浇在身上,不能让他得到平静,心里愈发狂躁,似乎这浇下去的不是冷水,而是油。
无奈放弃倒冷水冷静,随意拿起放在浴室备用的外袍,套在身上,赤脚走在院子。
待浑身寒气褪去些,顾景之走进正房一看,清洛还是捧着杯子坐在凉榻上,垂着头,似乎他没有出去过。
顾景之大步跨去,坐在她边上,手臂揽过他。
清洛脑袋顺势靠在他的手臂上,在感觉到那有力的手下滑,一下下抚在自己背上,带着安抚。
刚才在检讨自己不对,清洛原本打算认错,再次真挚的保证。
突然得到这无声的安抚,感觉到对方的懊悔,那刚平息些的委屈又加剧了。
她哪还记得要说自己的不是,眼泪扑嗒嗒的落下,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如同在暴风雨中柔弱无力的清丽小花。
顾景之疼惜的将她脑袋捧起,温热的指腹小心拂过她的泪水。
“别哭,以后都不会了。”
顾景之声音嘶哑道。
清洛微微抽噎,“不会什么?”
他声音压低,愈发显得低沉,“不会对你发火……”也不会再让你出去!
清洛呜咽一声,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抽抽噎噎的控诉。
“你凶我!你还晃我,我在这等你,你不理我还出去!”
顾景之泛着点冷意的下巴抵在清洛柔软的头顶上,“以后都不会了,是我不对,不管阿洛做了什么,我都不该凶你。
你做错了我应该好好的跟你说,上次你让大黑出去我就有气,不是对你,而是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让我晚回来。
我也没有跟你说清楚。”
因为清洛胡搅蛮缠在大黑身上,那会儿他心里生气,但更多是对自己以及迁怒到大黑身上,其他的就没有了。
但毕竟压在心里也没有完全过去,这会儿一同爆发出来。
被这一痛赔不是,清洛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反省确是自己太大意了。
一直知道外面有危险,但实际上除了多备一些东西在家里,与以前寻常的日子并没有不同。
她以为自己一直在警惕,一直在警戒者,更是提高了防备心。
但始终日子太过安稳平和,完全不像前世那般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提心吊胆。
哪怕只是寻常一道清风吹过,她都要紧张检查树叶或带来的一点棉絮,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小虫子在其中。
夜晚家中做下种种的提醒小机关,依旧是留有几分精神,没有完全入睡。
而如今在家中,她完全的放松,更会出到外面洗衣服。
她觉得自己是提高警惕,然而在洗的时候还不是想着快点洗完回去,一切就好了。
更可怕的是清洛这般的悠悠闲闲,在家更是懒散,还以为自己很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