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小豆子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不甘愿,不是白芷拉着几乎连圣旨都要不接的欧阳若琪一眼,随即接着念道,“阳烁公主乃太后所处,自幼聪慧灵敏。如今公主已豆蔻年华,适婚嫁之时。朕承太后懿旨,于公主择选佳婿。”
小豆子故意顿了下,视线越过圣旨看着咬着下唇,不停的甩着白芷的钳制的欧阳若琪,浅笑的垂落了视线看向圣旨,继续宣读了起来,“朕深感尧乎尔瞳部落世子托鄂什霂尘,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与阳烁公主婚配堪称天造地设,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阳烁公主下降与托鄂什霂尘,一切礼仪交由礼部……钦此!”
欧阳若琪已经呆若木鸡忘记了所有的看着小豆子,她总觉的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
小豆子合了圣旨看着呆滞的欧阳若琪,略恭敬的说道:“公主,接旨吧……”
欧阳若琪还是没有反应,就好像石雕一样呆呆的跪在那里,脸上因为因为惊愕,之前的委屈还僵在那里,样子诡异而好笑。
白芷最忌超抽搐了下,急忙拉扯了欧阳若琪,小声提醒道:“公主,接旨了……”
“嗯?”欧阳若琪茫然的看向白芷,见白芷哭笑不得,方才反应过来的看向小豆子,不可置信的问道,“小豆子,三哥要将本公主赐给谁?”
小豆子嘴角含了笑,恭敬的说道:“回公主的话,是尧乎尔瞳部落世子……”他看着欧阳若琪渐渐发光的眼睛,接着说道,“……托鄂什霂尘。”他将圣旨向前递了递,“公主,接旨吧。”
欧阳若琪顿时嘴角笑开了花的接过圣旨,含笑说道:“阳烁谢皇兄赐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豆子和白芷扶了欧阳若琪起来后,小豆子就告辞回去复命了……
欧阳若琪展开圣旨又从头到尾的看了好几遍,最后确定是真的后,开心的哭了起来,“白芷,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在做梦吧……三哥给我指婚的对象是霂尘。”
白芷也开心的笑着,眼睛里有着点点盈光的点点头,含笑说着:“公主,没有……你没有在做梦,这是真的。”
*
苏婉仪不可置信的听着太监说的话,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给哀家说一遍,你说清楚……皇上将阳烁公主指给了谁?”
“皇上将公主指给了尧乎尔瞳部世子托鄂什落霂尘……”太监又重复了一边,一字一字说的都极为清楚。
苏婉仪只觉得眼前一花,腿脚软了下就向后退去,幸好桂嬷嬷眼疾手快的将她拖住,才不至于一时接受不了打击的晕倒。
“太后……”桂嬷嬷担忧的看着苏婉仪。
苏婉仪喘着粗气儿,连着吞咽了好几下方才将心中那不能平复的气息压下。她暗暗深吸了口气的站点,屏气问道:“皇上在哪里?”
太监恭敬的回道:“回太后,皇上人在龙阳宫……”他见苏婉仪欲要去找,又说道,“可皇上刚刚传了话,从西山回来旅途劳累,避见任何人。”
“这任何人还包括哀家不成?”苏婉仪厉声问道。
太监不敢在接话,只是跪伏在地上,知道苏婉仪和桂嬷嬷离开,他方才暗暗吁了口气儿的用袖子擦拭了下汗,起了身喃道:“霂尘世子人长的俊逸,为人也温润……怎么感觉太后不是很满意?”
苏婉仪出了永福宫后,脚步略微急促的往龙阳宫走去,路上的奴才见了,纷纷避让行礼,她却没有任何心思理会,惹得宫里的人纷纷侧目。
“奴才给太后请安。”福东海老远的就看到苏婉仪走了过来,上前两步行了礼。
“哀家要见皇上……”苏婉仪斜睨了眼福东海,“给哀家开门。”
福东海回头看了眼闭门的龙阳宫,老脸上全然是为难的说道:“太后,皇上旅途劳累刚刚歇下……临歇的时候,交代了不准打扰。”
老谋深算的他也不说不见任何人,只是说了不准打扰,让苏婉仪也抓不到话把儿,“太后,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您可以给奴才留给话儿,等皇上醒来,奴才立马汇报给皇上。”
“留话儿?”苏婉仪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她嗤冷的看着紧闭的宫门,冷冷说道,“给哀家开门。”
福东海依旧那副样子,对于苏婉仪的焦急和怒火视而不见,只是缓缓说道:“太后,奴才做不到……”他一直躬着身,“皇上的话儿在前面,奴才就算是违背了太后的懿旨,也不敢将皇上的话抛之脑后。”他半抬了脸看着苏婉仪继续说道,“皇上的身体安康代表着西苍,连夜赶回皇上一直没睡,这才刚刚歇下,太后为了西苍社稷,自然也会体谅的。”
苏婉仪眸光沉戾的看着福东海,当初这人在梅妃身边的时候,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后来梅妃和老六殁了,他便一直跟在欧阳景轩身边,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为欧阳景轩马首是瞻。
她一直想着午膳的事情,看似一切如常并没有猫腻,她却一直惴惴不安。却原来欧阳景轩在这里摆了她一道。如果他但是在午膳期间有意将若琪指给托鄂什霂尘,她自然会反对。而他之前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她反对了,他也就不好坚持……呵呵,还真是算无遗漏,知晓若琪必然会反抗,然后此时因为僵着暂且作罢,就在大家还不及思考的时候,一道圣旨下到公主殿,那么轮谁也无回天乏术的本事。
圣旨下,皇上闭门不见,不出一个时辰……圣旨的内容就会传的到处都是。那个时候,她就算有何不满,也只能接受……
欧阳景轩……好,很好!从头到尾,你就属意了托鄂什霂尘……
苏婉仪看着紧闭的宫门凤目微冷,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的缓缓说道:“哀家怎么会妨碍了社稷?福总管这话,哀家可真是受不起……”她冷冷一哼,眸光微翻的冷冷说道,“等皇上歇息好了,福总管就替哀家给皇上捎个话……皇上为若琪操的心,哀家也谢过了。”话落,她甩了夸大的袖袍,愤怒的转身离开。
福东海看着苏婉仪走远了,方才撇了下嘴角的转身进了龙阳宫。
龙阳宫内,欧阳景轩坐在东厢房窗前的小榻上,面前摆了一盘棋,上面错综交织的黑白子纠葛的竟是行程了一句珍珑。他没有看期盼,左手持着白玉酒杯,右手是白玉制成的酒壶……一个人不假人手的自斟自饮着看着窗外栖息在渐渐有了生息的树枝上,不停的欢叫着,那样子给人感觉就是十分的自由。
福东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欧阳景轩渐渐失神的样子,和小豆子互看一眼后,也没有说话,就在一旁静立着。
“太后走了?!”欧阳景轩的话淡淡传来的同时,他举杯仰头,将杯中的酒尽数的饮进。
小豆子在一旁干着急……前夜爷儿吐了那么多血,有给梅主子伺候了不少血,在经过噬心蛊侵蚀的剧痛过后也没有捞上好的休息,此刻又在这里研究那劳什子珍珑棋局,还喝酒……
福东海垂眸说道:“走了……就如爷儿说的,太后看上去很生气。”
“嗯,”欧阳景轩了声后放下酒杯和酒壶起了身,“朕其实想不通为什么太后从狩猎之初,就不同意若琪和霂尘在一起。”
福东海也听纳闷。霂尘世子不管从样貌才华亦或者地位来说,绝对是上乘人选,不会委屈了阳烁公主,按道理太后都不应该回绝才是。如果说是怕阳烁公主远嫁尧乎尔,心中不舍倒也觉得情理之中,可偏偏看太后神情,并不是这个原因。
欧阳景轩回头看着小豆子急忙去将酒杯和酒壶拿走,不免嗤笑出声,“小豆子,朕还没有让你收走……”
“爷儿……”小豆子脸上全然是为难的看着欧阳景轩,“这酒您就别和了……”他皱了脸的说道,“为了梅主子,您也应该保重龙体才是。”
说到风玲珑,欧阳景轩眸光微微黯淡了下,随即轻叹一声说道:“都下去吧,朕小憩会儿。”
小豆子和福东海对看一眼,纷纷应了声后退出了寝宫。
欧阳景轩斜躺在软榻上,狭长的凤眸轻轻眯着,落在前方垂落的细珠绘金的宫灯上……外面时不时的送进来一股子风,吹得宫灯随着风的方向微微转动着,那上面的仕女图就仿佛活了一般,翩然起舞。
渐渐的,视线变得有些微微模糊起来,那宫灯上仕女也仿佛化身成了风玲珑……只见风玲珑长袖善舞,一举一动间风情万种,青丝绵长的落在他的眼里,就仿佛整个世界,那一刻谁都不存在,只有他和她!
她为他而舞,他吹笛为她而奏……一切都美好的让他渐渐沉醉,沉醉在那莫名的世界里。
漫天的雪花飞舞的迷乱了人的眼睛,雪花都是大片大片的落下……一阵风呼啸而过,天地间仿若瞬间静止。渐渐的,渐渐的眼前一片的雪白突然被弥漫而出的浓雾笼罩,直到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可曾对我用过真心?”一男子声音带着肃杀,可是,声音的深处却有着没有办法掩盖的悲恸和绝望。
一阵沉默过后,一女子的声音轻轻传来,“没有!”她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情绪,以至于这样的话变成了伤人的利器。
又是一阵沉默,仿佛男子对于女子平静的两个字充满了自嘲和讽刺,“你来我身边,就为了他,是吗?”明明知道答案,却执着的还想要问清楚。也许,世间的情就是如此,多半的伤害不是来自对方,而是来自自己的不放手。
女子轻叹一声,依旧平静的说道:“你明明知道答案,又何必问。”
“我要你亲口回答我!”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黑雾弥漫的越来越浓郁,以至于天地间就连那飘着的雪花都成了墨色一般,处处透着诡谲沉戾。
女子沉默了片刻后,方才说道:“是!”坚定的回答听不出任何别的情绪,“我接近你是为了他,这个世间,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你想要杀我便杀,我却不会杀他。为了他我能来见你,为了他我可以做出一切……你懂吗?”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充满决绝的讽刺和嘲讽的悲伤,“好,好,好……想我万年修行,竟然渡不过一个情字。”
女子没有说话。
就这样双方一直沉默了许久,男子方才冷厉的说道:“既然你为了他……那我便毁了他!”
“你明明知道,你未必做的到……”女子轻叹一声,“你身上的伤还不曾好,现在和他争,你胜算不大。”
“你这是在关心我?”男子的语气透着嘲讽,不似噙着希望而问。
女子沉默,没有回答。
“还是你在担心他的修为就算我在受伤之时,是不是能够抵挡?”男子又继续问道。
女子依旧沉默不答……
男子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也许,我不及他,也会死在他的剑下!”
突然,天地间弥漫的黑雾不见,漫天的飞雪仿佛比方才还要大,随着肆虐的风恣意的飞舞在视线中,迷乱的让人看不前眼前的景象。
一白衣女子立在天地间看着那犹如漩涡一般的雪花处,脸上渐渐露出担心。
突然,之间一道冥蓝色的光芒滑过天地,硬生生的将雪花分开了两处……只见方才漩涡处有着一白一墨的两道身影分开两方退开……就在女子还不及看清的时候,两道身影又纠缠到了一起。
女子的脸上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可从头到尾她却平静的看着,仿佛对于面前两个人谁胜谁负漠不关心……直到白衣男子手中利剑带着凌厉的剑影直直的朝着墨色的声音掠去……女子猛然飞身,就子啊墨色和白色男子惊讶的神情下,男子的剑已经没入了女子的身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