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夜扰定论,“张家明面上虽然只是商人,可是……到底有些底子的。何况,那些护院也不弱。”
“嗯,主子说的是。”明夏继续说道,“奴才查看了那些人的伤势,伤口整齐,每个人的位置都几乎相同,上下不会错开分厘。这样的剑术,怕是夜麟国不出五人!”
“那整个大陆呢?”明夏眼中明显的有着惊愕,“如果是整个大陆……光箫悦楼便已经不知道多少人了。”那就是个神秘的存在,离墨和整个箫悦楼不管是那个国家,都没有办法探知到底细。
夜扰挑了桃花眼,浅浅勾唇,“三百多口,那么短的时间……少了十个人怕是根本无法做到。何况,张家并没有人有机会发出求救……那十个人便也是不够的。”
如此高的剑术,江湖人有!可惜,无法一次性聚集如此之多……能聚集的,便只有箫悦楼。
“可是,如果真的是箫悦楼……”夜扰眸光暗沉,“他们又是如何进到夜麟国而不被知道的?”海悦城一下来了这么多高手,不管是衙门巡抚和探子却都没有发现,“看来……如此下去,这些人就算是入宫,也能随时要了孤的命!”
明夏吓的急忙跪地,瑟瑟发抖的说道:“主子……”
“你害怕什么?”夜扰突然挑眉,垂眸看向明夏,缓缓说道,“孤也只是一说!”他看着明显眼里的纠结,继而说道,“这些人不是箫悦楼的人……”
明夏心里舒了口气,暗暗腹诽了两句站了起来,有些没好气的问道:“那是谁?”
“是……”夜扰突然一顿,奇怪的看着明夏,“孤怎么知道?”
明显不由得翻了眼睛,忍了忍,最后说道:“皇子已经过去了……”
夜扰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声后说道:“明儿个让帝都的各府衙门知府来见孤。”
“是。”明夏应了声,便随着夜扰进了寝宫。
夜风微冷,就算是夜麟国天气相交西苍要暖上几分,却到夜里还是有些寒意袭来。
海悦城内处处弥漫了诡谲的气息,由于大户张家片刻之间全府上下三百余口全部被杀,让整个海悦城的百姓都被笼罩在了一股血腥的气息中。
夜晗看着满府的狰狞,眉心紧蹙,身后跟着的知府拎着神儿,一脸的愁苦的看着满地的血腥。
“什么时候发现的?”夜晗开口问道。
知府吞咽了下,“酉时三刻。”
夜晗蹙眉,那也便是宫宴才开始,“有什么线索吗?”
“明大人来过了,说都是一剑封喉。”知府的心开始打颤,仿佛那冰冷的剑已经在他的脖子上,“仵作正在验尸,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夜晗应了声,眸光滑过满院的尸体,“封了府门,让衙役看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知府急忙应了声,见夜晗走了,方才暗暗吁了口气。
夜晗离开张府后便回了宫,径自去了太子殿,见夜扰没有说,没有让人通报就进去了……
“张府看出什么端倪?”夜扰在夜晗一踏进来的时候便开口问道,他知道他夜晚回来肯定要过来。
夜晗在一侧坐下,摇摇头,“不简单。”
“嗯。”夜扰应了声,“这苍轩王才来,日昭国三十多年前来夜麟的张家便灭门。是不是等到陆少云来了……这苏家也就不远了?”
夜晗蹙眉,虽然知晓夜扰是在开玩笑,可是,还是劝说道:“其实,你知道……这怕是两国开端的导火线。”顿了下,“夜麟这下可真是不能独善其身了。”
*
欧阳景轩在风玲珑睡着后便起了身,他下了榻拿过风玲珑原本腰间系的香囊打开,捏出里面那发乌的珠子看了看,颜色还未曾有变化,微微松了口气,复又装了回去放好。
他转身看了眼风玲珑,随即拿过一旁的袍子穿上,轻轻的出了门,便绕过了夜扰置在府中的眼线施展轻功离开了别苑。
欧阳景轩出了别苑便径直往海悦城北面飞驰而去,直到一家不起眼的弄堂方才停下……
凝眸倾听,细小的声音传来后,他闪身进入,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属下参见王爷!”有黑衣打扮的人单膝跪地抱拳。
“起来吧。”欧阳景轩淡淡出口,“布置的如何了?”
“一切按照王爷所吩咐的在进行……”黑衣人说着的时候起身,“只是,如今日昭国陆少云前来,怕是夜麟国想要自保的情况下,会生了事端。”
“夜扰不可不防。”欧阳景轩背负了手转身。如今局势未定,夜扰对风玲珑又噙了霸道的心思,怕是这事会变的棘手起来……
就算是别人前来,三年之间想要离开海悦城都实属不易,何况他一个王爷之尊?
这不是难事,而是,他一旦离开,云苍城那边必定会得到消息。原本如今远在八荒之外,却近在眉睫之内,不得不动。一步错,他不过是成王败寇,可她呢?她的族人呢?
“本王在等等,”欧阳景轩剑眉轻蹙了下,“等事情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候,倒是夜麟国自顾不暇,倒也没有时间去理会本王。”
“是!”黑衣人应了声,“另外,”他顿了下,思忖了半响方才说道,“王爷昨夜发了暗号另输下去苗疆寻那蛊毒之人,是……”
“那东西已经在三国禁用,本王知道。”欧阳景轩心里还是不放心,“本王只是想要证实一件事而已。”
黑衣人听了,心下稍稍放心,“是,属下会尽快为王爷寻得。”
“好了,退下吧,”欧阳景轩说道,“这些天怕是那边有大动作了,本王会随时联系你。”
黑衣人应了声后,抱拳告退。
欧阳景轩待黑衣人走了后好一会儿都还在原地站着,心里那不安的情绪并没有因为阴阳珠没有变化而真正的放下……得了天下,不过是为了许她一世繁华和无忧,如若她真有个万一,那又有和用?!
其实,有些事情一直以来他便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会去做什么从不曾踟蹰。他如今,只要她好便好……
翌日。
西苍的天空又一次阴沉了下来,仿佛又有一场雪要下一般。
欧阳枭云看着手里的奏折已然怒不可遏,他瞪着眼睛,嘴角不停的抽搐着,甚至拿着奏折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直到最后,他突然一甩手……将那奏折狠狠的掷到了地上。
“好,好,好……很好!”欧阳枭云点着头看着地上跪伏着的欧阳钧悎,“逆子……”他咬牙切齿的说完,眸光一凛,“来人,将四皇子贬为庶民,押入大理寺听候发落。”
“父皇……”欧阳钧悎一下子懵了,“父皇,儿臣……儿臣不服。”那些账目做的隐秘,老二一直在帝都,是怎么查到的?不可能。
“哼,”欧阳枭云冷哼一声,一把抓过旁边的一封信笺扔到了欧阳钧悎的脸上,“你给朕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欧阳钧悎一惊,急忙捡起就去看,看到最后,脸色大变……
“来人,压下去。”欧阳枭云烦躁的摆摆手,顿时便又禁卫军将欧阳钧悎压了下去。
整个御书房内气氛凝重,远远的传来欧阳钧悎撕裂的声音,落在所有人跪在地上的耳朵里,都沉重无法喘息。
欧阳靖寒眸光深冷的落在地面,他这里余光看去,却正好能看到那奏折上的只字片语……无非多是欧阳钧悎这些年来的唐赃枉法的事情。可是,这些绝非是让父皇发怒将他削去爵位的主要所在,怕是那些暗地里来往的账目已经被发现。
心中一凛,他轻倪了眼一旁跪着的欧阳晨枫,细长的视线微微眯缝了下,收回眸光。这些东西必然不是老二能够查出来,无非是皇后和苏家。当然了……欧阳靖寒眸光深处寒光乍现,也有可能是老三!
曾经风玲珑受伤在沧澜郡逗留,虽然是形势所逼,可也未必不是故意之举。这次去夜麟国再次逗留……回来的消息说是在会一名角儿,倒也符合老三的本性,可却也无法排除不是他。
是皇后和苏家还好,如若是老三……
*
凤鸾宫。
苏婉仪套着护甲的手指轻轻翘着,拇指和食指捏起杯盖轻轻捋着浮茶,听着宫女说着御书房的事情,嘴角不由得一笑,“这皇上生了怒气,唉,怕是这西苍的天要变了……”啜了口茶,她敛去嘴角的笑放下,起身下了小阶,步到门扉处看着阴沉沉的天,“今年的红梅开的甚好,怕都要是用血来染得。”
没有人敢接口,地上的宫女渐渐的心开始打了颤儿,暗暗吞咽了下说道:“皇上将四皇子削了份位,又打回大理寺了。”
苏婉仪轻笑一声,满脸的不屑。虽然那调戏良家妇女一事并不会让老四怎么样,倒是这件……怕是真的惹恼了皇上。有些事情便都是巧合,缺一不可!
当初陷害老四虽然是并没有打算如何,但是,这次无意间知晓了这件事情,却才是致命的……说来果然都是巧合,那天玥儿出城还愿,却因为好心救了一人,哪想到他在昏迷中从怀里调出来的竟然是欧阳钧悎的账本。哥哥一看之下,却原来是这人按时辰送来帝都给老四的,偏偏遭了不知道是谁的手,让她落了个彻底的卸掉老大手臂的机会。
哼,珍妃……你想要和本宫斗,可就连天都不帮你呢。
“退下吧。”苏婉仪淡淡开口。
宫女听了,急忙福身谢恩的离开了。
“桂嬷嬷,”苏婉仪在宫女刚刚走了便开了口,“让她闭嘴。”
“是!”桂嬷嬷应了声,随即老态的眸子里闪过阴戾狠毒的颜色。
*
夜麟国。
风玲珑坐在别苑里小湖上的亭子里的美人靠上,手里拿着鱼食在喂着锦鲤……一阵风出来,有些寒意,梅子便体贴的将大氅给她披上。
欧阳景轩昨夜出去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只是,他人已经出了门她才被惊醒……不是听到他离开,而是又做了那血腥的梦境。
每每梦到那血肉模糊的人,事后必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偏偏每一次都没有办法避免……微微颦蹙了秀眉,风玲珑手下的动作一滞,看着那自由自在的鱼儿不由得一叹。
“在想什么?”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噙着几许魅惑的传来,风玲珑偏头,就看到欧阳景轩一撩袍服,人也坐在了美人靠上,一双狭长的凤眸深邃的看着她。
风玲珑收回心绪,星眸噙着淡笑的说道:“再想……王爷昨夜去会了哪家美人?”
欧阳景轩先是一愣,随即邪魅的笑了起来,“嗯,去偷香……据说这香满楼里的花魁长的比媚儿还要惑人。”
“王爷既然看上,不如也收到别苑里,”风玲珑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的生气,“也好给王爷解解闷儿……”
“你就愿意?”
“嗯。”风玲珑轻笑,“不想做妒妇。”
“可是本王不愿意……”欧阳景轩笑着将风玲珑一把揽过,顺势,修长的手指轻动,风玲珑手里的鱼食便尽数的洒入了池塘,引得鱼儿争相恐慌。
“局势已经开始紧了吗?”风玲珑也不矫情,索性倚靠在欧阳景轩怀里。
“嗯,”欧阳景轩应了声,“怕是楚凌也已经有了动作了……”垂眸看着风玲珑颦蹙的眉,他探手锊了她的眉心说道,“张府在昨日宫宴之时,举家三百多口被灭门。”
风玲珑张了嘴,随即又皱了秀眉,一双星眸里全然是悲伤,人也挣脱了欧阳景轩的怀抱看着他,“这话何解?”
欧阳景轩知晓她问的为什么说是楚凌,“那张家是日昭国的人……”
风玲珑的眉心皱的越发的紧,她没有再问什么,之时心思急转,想要理清楚一些头绪……可是,三百多条人命,让她的心沉沉的,加上昨夜的梦,她整个人思绪都没有办法集中。
“不舒服?”欧阳景轩蹙眉问道。
风玲珑抿唇摇摇头,凝声便说道:“你给我说说什么情况,嗯?”
欧阳景轩浅笑颔首,将那张府昨天发生的事情精简的大略一说后,便说道:“之前怕是苏家闹事的未必是张家派过去的……”
“对方有意拉起日昭和西苍的嫌隙,将局促的更紧点儿……”风玲珑接话,“只是可惜,他们没有想到,你一个王爷之尊,会跑去看那篝火祈福,让原本的混乱也并没有造成多大。”
欧阳景轩菲薄的唇角满是笑意,问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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