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阿廖沙戒备森严的大门,直接向东开出法租界。
到了公共租界汉口路309号【申报】报馆前停车,蒲素进去交钱刊登一条聘用家政服务工人的广告。
出来后开到几个路口外他靠边停车,下车后又步行折返到二马路。在一家胭脂店的公用电话打了一个电话,这才顺着另一个方向回到停车处上车。
广告是和上级约定的临时联络方式。在报社里留下的住址和电话根本不存在,内容里暗藏只有上级可以破译的密语。
那通电话则是打给之前有过一次通话的联系人,这是规定的联络程序。只是这一次那边用密语给了他一个行动指令,任务等级很高。
蒲素不知道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24小时就守在电话前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会打过去的电话?如果换做是他,宁愿上前线杀敌也是万万熬不住的。
他一路朝西再转到公共租界的北面,一直看到极司菲尔路76号紧闭的铁门才从路口转弯。接着又开到愚园路小马路,来回转了两圈才回到法租界住处。
到家之后蒲素立刻紧闭门户,取出之前阿廖沙带来的装备动手布置。
盒雷的压发结构他没有改动,而是把棍雷的触发装置改成绊发式。然后按照自己选定的位置布放,整个过程他非常谨慎。
他很清楚,一旦这里被包围就说明自己彻底暴露了。
布置这些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在那种情况下起码能发挥预警作用,给自己争取一些善后时间。
他当然不缺乏自信,但是也绝不狂妄。
如果四面被围而对方又不是非常业余,不让敌人抓到活口就是比较理想的结果了。
从苏联回来前特工用具全都带不回来。特殊用途物品那边严格管控,并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
所以这几年在边区他自己试着成功仿造了两样,这次带到了上海。
其中就有在必要时候保证自己守口如瓶的东西。
……
下午租界电话局工人来安装电话,说是任探长安排的。蒲素甚至还没想到申请一门电话。
有了学长顾楫在这里的铺垫,前期工作顺利到让他不敢相信。来上海以后蒲素才发现如果不是有学长在这里,自己恐怕连找一个可靠的落脚之地都要费好一番功夫。
更别提轻而易举就拿到了租界居住证了。
这边电话工人安装完毕需要测试线路,问主人家有没有电话要打,蒲素想了想给老任拨了一个电话。
结果测试的目的是达到了,线路畅通音质清晰。只不过老任没在捕房办公室,他给秘书留了自己的号码后就挂了。
安装电话的过程他全程跟着,工人做不出什么手脚。而且直到今天,他还不是能引起别人注意的人物,在偌大的上海滩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没人会注意到他。
只是明天之后,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他现在的履历当然是越简单越好。顾楫给他安排的身份是翻译,通晓法语和英语。
故事里蒲素以里昂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这么多年一直在欧洲工作生活。只是抗战爆发后作为炎黄子孙、哪怕远在海外也是为国忧心,这次是在多年学友顾楫的鼓励下才毅然回到上海报效祖国。
给蒲素打造的人设就是一个一腔热血,胸无城府的留洋爱国知识分子。抗战爆发后海外华侨归国参加抗战的爱国青年非常多,这个理由很合情理。
当然故事里他的个人经历也有悲惨之处:“去年发妻染疾新丧,所以一直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