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若阿九把你来得消息告诉给父亲,你连巡抚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怎么会?”
“你做过什么还用我在复述一遍?阿九到底是她的女儿,给你留下些许的脸面,从没想着赶尽杀绝,父亲……他也不会赶尽杀绝,可父亲不会像阿九心思细腻,他放弃的人根本不可能再多看一眼。”
“我是他女儿,亲生女儿!他还没气够吗?他的眼睛不是好了吗?我还给他不少的书籍,这次我来也带了不少的书籍过来,庄子上的事情能怪我?都是姨母弄得,我为他挡了灾,伤了脸养了好些日子,父亲以前生我的气,我能体谅,现在还气我,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爹?”
莫昕岚见莫隽咏抬腿往外走,追了上去,“三哥。”
“你不嫌丢人就继续闹下去。”
莫隽咏头也不回的离去,“父亲不会再管你任何事,也不会再见你,无论你怎么折腾,一切事父亲都不会再过问,若你还想姓莫,顾念父亲养了你这些年,最好立刻回京去。”
一旦莫昕岚再胡闹下去,莫冠杰真有可能夺了莫昕岚的姓氏,连最后的情面也不留。
莫昕岚站在原地,眼圈泛红,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倔强的擦了擦眼睛,她直接向府门外走,既然父兄绝情决意至此,自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人,不会死皮赖脸的贴上去。
一口气冲出府门,莫昕岚又向前跑了几步,最终忍不住回头,富丽堂皇的江浙巡抚府邸依然热闹富贵,而她自己却是像弃女一般,没有人关心她,本该疼惜自己的父兄全都漠视自己,只因为她没有亲娘维护……只因为她的继母是首辅的千金。
她的继妹是长公主殿下最看重的闺秀。
莫昕岚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怀王很是心疼,“岚儿。”
“殿下,我没家了,阿九把我哥哥,我爹都夺走了。”莫昕岚靠在怀王怀里,失声痛哭,“以前我……我不想同她争的,以为我爹和三哥会疼惜我,我错了,大错特错,早知如此……当初我还不如……还不如不让着她。”
以前她同继母争斗不休,莫家落败,本想此番好好孝顺继母,友爱阿九,谁知莫家倒是富贵了,可她却被莫家排除在外,亲生父亲当做没生过她。
“别哭了,你还有本王。”
“殿下……”
莫昕岚抬起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受得苦,受得委屈,不愿再落在世子身上,我和殿下共同努力疼爱他们,好不好?”
怀王能说不好吗?“岚儿,他们将来若不孝顺你,对你不敬,我饶不了他们!”
“将心比心,我真得不想让孩子们失去父亲的疼爱,殿下,宁可我受些委屈,也不想像姜氏……她对我……”
莫昕岚哭得越发悲切,怀王胸口的衣衫都被泪水沁湿了。
怀王好不容易哄睡了莫昕岚,心疼的目光不容错辩,抚了抚她的额头,莫冠杰?姜氏?阿九?
他漆黑的眸子渐渐转为深邃……
“殿下。”
“岚儿为本王受此侮辱委屈,本王连岚儿都护不住?”
“您万万不能冲动,皇上明令禁止,出京宗室同地方官员勾连,一旦被御史弹劾,您会被夺爵圈禁的。”
怀王这些年也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从,“江浙不比别处,有任何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到帝都去。”
“本王晓得你们的好意。”怀王面色铁青,“本王自有分寸。”
曾经怀王纵情山水,到过江南几次,他虽是太子出继的儿子,江南官员大多给他几分薄面,他到此番出京……也是希望能断赵王一条臂膀,再被太子为难下去,他连富贵清闲的日子都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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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宾客后,阿九先去卸去脸上的妆容,准备舒舒服服泡澡去去乏,把身体侵入水中,仅仅露出头来,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她走了?”
“是,三少爷在书房待了不常时间就走了,随后二小姐哭着离开。”
阿九露出果然如此,莫昕岚许是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明白她输在何处了,特意让莫隽咏去,一是阿九不想见莫昕岚,二是让莫隽咏清清楚楚的明白,阿九给了莫昕岚机会,可莫昕岚根本就没任何长进。
亲眼见莫昕岚犯蠢,阿九就不信莫隽咏会再理会她。
“您不高兴?”灵珊从头看到尾,对九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什么都不用做,在三少爷和侯爷眼中,九小姐善良,心肠柔软,里子面子全得到了。
二小姐越是在三少爷面前说九小姐的坏话,越会起到反作用。
阿九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道:“不值得。”
灵珊不明白是莫昕岚不值得九小姐动脑筋,还是……还是亲情不该算计?
悄悄的打量平静如常的九小姐,灵珊突然灵光一现,许是连九小姐自己都不明白,九小姐哪都好,就是戒心太重,少主使劲浑身解数才破除九小姐一部分心防,想完全得到九小姐的芳心……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少主不晓得还得努力多久。
灵珊希望九小姐早日出阁,自己也不必再碰见三少爷。
“我爹是寒门学子,莫家根基不深,远比不上名门规矩多。”阿九背对着灵珊,“足够坚持,我爹未必会百般阻挠,他最不喜欢用子联姻。”
“……九小姐……我”
“灵珊,我同你没多大的分别。不,该说你的经历比我丰富得多。”
阿九粘着水面上的花瓣,“我尊重你的选择,任何选择。”
她不会促进这段相差过大的姻缘,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奴婢会一直侍奉九小姐。”
灵珊在阿九身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也享受着平静愉悦的日子,不必再去打听消息,不必去做女谍子,她早就丧失了做人妻子的资格,做侯府世子的妻子,她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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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会之后,莫冠杰算是在江浙官场站稳了脚跟,莫冠杰展现的能力,气度,以及人脉足以震慑对其不服气的人。
让人吃惊得是,莫冠杰并没从盐政,税负,刑律等事务入手,他到来后第一把火放在了改革县学上,改革学制并不能提升他的威望,可莫冠杰做得有滋有味。
于此同时,一处小楼里集中了不少的人,对陆天养突然来江南,必然会对利益重新分割,他们并不希望陆天养拿走更多的利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