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颇为惊讶,竟没有与苏子泓打一架又或是吵一架。
大抵是她脸上的想法太过于明显,金镶玉接过她递来的热茶,吹了吹又轻呷了一口,方才道:“我已与苏子泓谈妥了,左右我与他是要和离的,两人也没必要再像以前那般互相看不顺眼。”
岂止是看不顺眼,她与苏子泓有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即视感。
刘稻香轻轻摇了摇头,头上的明月玉步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在这沉闷的秋雨里,多了一丝丝的明快。
“如此再好不过,对了,你上回不是说暂时不能回草原上了么。”
金镶玉撇了她一眼,笑道:“皇上身子骨没大安,这些事只能暂且放一边,不过,我上回带了些好物去见了顺妃娘娘,请她在皇上跟前再多美言几句,想来,这事很快就会成了。”
难怪她今儿心情如此之好。
“相比京城里那豆干似的天空,我更喜欢家乡那辽阔的草原,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难得的,刘稻香与金镶玉只是闲聊了一下午,竟也能和平相处。
临走前,金镶玉对她道:“那是,终是我阿哈不对,他那日因着心中高兴,不由多吃了几杯酒,不免有些胡闹了些,我代我阿哈向你道歉。”
刘稻香摇了摇头:“我不会放心上。”
她说的是大实话,她在意的,只是她身边亲近的人。
金镶玉莞尔一笑:“我信。”
下午,外头的风雨越发大起来,碧玉怕屋里太潮,便让人生了个碳盆子。
刘稻香自打有了身孕后,做什么都小心谨慎许多,送走金镶玉后,她觉得身子有些泛,便倚在美人靠上打起了小盹,迷迷糊糊间,似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想睁开眼,却费尽了力气都睁不开,不时,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熟睡中觉得自己的嗓子渴得快冒烟了,再次缓缓的睁开眼。
碧草正做在床头缝着小衣衣,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欢快地道:“主子,你可醒了。”
刘稻香抬头朝窗外看去,天依久阴沉沉的,不过雨已经停了。
“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才一刻钟不到。”碧草回头看了一下摆在桌边的刻漏,一边回答。
“主子可是醒来了?”碧玉的声音从碧纱橱外传来。
碧草忙应:“是的,你快叫人打些热水进来。”
她又回头对刘稻香道:“顺妃娘娘来了。”
“几时来的,怎地不叫醒我?”
刘稻香的睡意一下散去,忙从美人靠上起来。
“不急的,我瞧你睡的香,便没让丫头们唤醒你。”说到这儿,她又瞟了一眼碧草手上的东西,又道:“亏得我亲自过来了,不然,你还得瞒我到几时。”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行来,又道:“难怪睿郡王临出门前,特意与皇上说了,莫要叫我再寻你入行宫玩。”
原来是因为自家这二侄女怀了身子。
“你怎地过来了?”刘稻香给她行礼,刘芷菱忙伸手扶起来,笑道:“又不是在那里,做甚如此客气,那些礼仪都是做给外人瞧的。”
刘芷菱扶着她行至桌前坐下,又接了碧玉重新泡的热茶吃起来,方才缓缓道:“皇上他......前几日旧病复发,不肯见任何人。”
什么?
刘稻香的心猛的一下被揪住,随即又问:“多久了?”
“你夫君离去第三日中午,我那日中午正陪皇上进午食,谁知皇上突然晕倒了,只不过这事瞒得紧,外头人都不知情,可是过了这几日,事儿怕是兜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赵太医呢?那个叫什么圣手的御医呢?”刘稻香只觉得头晕目眩,她现在满心都为苏子烨担忧,究竟皇上给了他什么差事?
为何皇上会在这节骨眼上,体内的余毒又爆发了。
“赵太医也是束手无策,说是,皇上体内还隐着另外一种剧毒,原本是毒毒相克,如今,一种毒已清理得差不多,再也压制不住另外一种毒了,偏生现在这种毒的解药极其难寻,我一时心烦,也不知该找谁说这些事,在行宫里心惊胆颤的待了几日,终是没忍住来找你了。”
刘芷菱并不是指望刘稻香能帮上忙,她仅仅是想吐吐苦水而已。
刘稻香的小脸一片惨白,她不愿看到自家八姑姑守活寡,若禽兽007在,或许还有一丝生机,可是......
“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大抵只能听天由命了。”这话音一落,刘芷菱浑身都散发着一阵死气。
“八姑姑,都说真龙护体,即然皇上能坐上那位子,说明他本就是天定之人,定会大难不死。”
“或许吧!”刘芷菱也无计可施,除了每每暗地里伤心落泪,便再无它法。
......
傍晚时,皇上再次病倒,且犯恶疾的事传开来了。
避暑山庄的墙历来漏风的利害,这样的事只要有一个人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能传遍整个避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