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芷菱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痛苦,答:“在那里,每日都有这样的事发生,当年我以为我只要做个宠妾就好了,谁知......”
她的话气低落,淡淡的忧伤在这小亭里漫延开来。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在人的心坎上又绘上了一抹愁意。
“八姑姑!”刘稻香伸出小手紧紧握住她的左手,又道:“你还有爷爷,还有我爹娘,还有我们姐弟五人。”
所以,刘芷菱不是一个人在宫里浴血奋战。
“好了,我也不过是一时伤感罢了,你可知,当年林珍珠经历的一切,如今皇后也正在经历,再说,如果后宫所生子嗣太少,说不得又要劳命伤财,广选采女,而这非皇上所见,皇后这一次的有孕,来得正是时候,皇上连现成的借口都有了,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她肚里的孩子......”刘稻香觉得事情的真相正在浮出水面。
刘芷菱慵懒的伸出右手去接亭外滴落的水珠儿,白嫩的纤纤细腕上,套着一只碧玉镯,越发衬得她肤若凝脂,连刘稻香都在心中暗赞一句,自家八姑姑合该承得起那等恩宠。
“滑了,听说,那一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寒风剑雨中,皇后宫中不断传出哀吼!所有的宫人除了东、西两太后之外,皆都在瑟瑟发抖,生怕下一刻就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也没有因为对手的遭遇而幸灾乐祸。
“这事儿于她是坏,于我却是好。”
过些日子回宫后,至少皇后有一段时日不会老盯着她了。
“皇上因此,把西太后抓进了天牢?”
“不!”刘芷菱的笑如同沾露的芙蓉初绽,娇而不媚,又秀而不俗!
“皇后的事发生后,东太后大为震怒,谁都没想到西太后会把手伸到皇后的宫里,我想,他肯定不寒而栗。”
没有哪个皇帝会高兴的,这样的西太后实在太恐怖了。
“皇上的人在事情发生后,立马就暗中调查清楚此事,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就把所有证据都呈到了东太后的跟前,不但有害了林珍珠与皇后的药,还有几种无色无闻,叫人发痴颠狂的药。”
刘稻香闻言心下犯疑,为什么是要在事发之后?
难道那之前就不能叫人暗中搜查那西庆后的寝宫?
只是,她终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或许到死,她都不知那位皇帝是怎么想的。
刘芷菱以为她被这事给震住了,又道:“东太后立马叫人看住西太后之后,就叫人彻查宫中,谁知,扯出萝卜带出泥呢,好生大闹了一场,揪出不少西太后的帮手。”
刘稻香点了点头:“如此,也怪不得会被抓进天牢。”
“只等皇上回京后再发落。”
刘稻香冷笑道:“终是除了一祸害,养尊处优惯了的,也不知她能不能熬到那时候。”
她此时觉得自己未免太没人性,只不过一想到林珍珠的死,她也是帮凶之一,她的心里又松快了些,珍珠虽死,可那些害她的人终没有好报。
“明年清明前夕,我定要叫人去珍珠姐姐的故乡为她扫墓,在告慰她在天之灵。”
刘芷菱点点头,又笑道:“听说最近那个番邦公主不找你的茬子了?”
“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见过安好心的?”刘稻香不在意地捏了颗新鲜提子慢悠悠的吃起来。
“呀,怎么这般酸!”她扔掉手中的提子,拿帕子捂着嘴猛呕起来。
刘芷菱眼里闪过一道光,立马紧张的站起来,冲石榴大喊:“今日赵太医当值,快些请他来瞧瞧。”
而她的另一个大宫女葡萄忙上前来,道:“主子,提子是奴婢亲自盯着人洗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芷菱又面带忧色地看向刘稻香:“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莫要紧张,许是几日早起,有些贪凉了。”刘稻香觉得自家八姑姑太过紧张,同时,又很窝心。
刘芷菱见她气色尚好,眼中的担忧少去几分,只还是面带焦急,频频向亭外张望。
许是才一盏茶,又或是一柱香,总之,在刘芷菱度日如年的急切中,石榴毫不客气地拖着赵太医过来了。
刘芷菱眼见他要行礼,急道:“行了,行了,少来这些虚的,快些帮我瞧瞧我家二侄女。”
赵太医暗思,这睿郡王妃瞧着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啊?!
不过,他还是依言赶快用悬丝诊脉,不诊还好,一诊他就哈哈笑起来,一脸喜气地朝两人道:“恭喜睿郡王妃有身孕了,孩子不足月,还请睿郡王妃多多静养。”
刘芷菱闻言大喜,拂掌道:“哎呀呀,娃娃儿,快快长大,身强体壮,咦,这么说,我做了姑外婆咯?!”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刘芷菱大喜,忙对赵太医道:“大喜,大赏,一会儿石榴送赵太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