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长天一百五十一章疑心祸心高远风永安一战的消息传到常山,举国皆惊。
因为流言越传越烈,高远风取得大胜的消息,人们已经麻木。有超人级别的战神在背后操作,不胜反而不合情理,而且必须是超乎寻常的大胜才正常。然后反而印证了流言的可信度。
让人们震惊的不是胜利,而是高远风晋位超人。想想都恐怖,皇甫缨、高成,加上高远风,一家三人在短期内齐齐跃升超人境,其中没有诀窍是不可能的。于是,新的流言应运而生,皇甫缨拥有仙书,并且从中获得了‘仙术’。羡慕嫉妒恨,将皇甫缨推向更为湍急的漩涡中心。
消息是周王的影卫,周粲的廷尉,和凌山河等人的探子传回来的,高远风居然没有飞鹰上禀。高远风拖延问心无愧,他是为了顺利接受陈国全境。但在周王、周粲、凌山河甚至温泽看来,已是心怀异心。
随后,高远风不杀陈王,不杀陈臣,进一步证明了其居心叵测。再后,大肆收降陈军,不上报王庭,不经天官府、夏官府允许,私自超编,让周王等人感觉其心已昭然若揭。
更犯忌的是,公然挑起对邑国的国战。
站在璃凤的高度,高远风此举合情合理。丹霞触动了璃凤的底线,报复回去理所当然。但是,高远风首先应该是周臣,其次才是璃凤之臣。没经周王庭许可,致周国利益于不顾,擅自开战,明显不是忠臣所当为。
更为心惊的是,郭礼斌一直在高远风军中。可要知道,郭礼斌跟高远风合作,周王庭没得到任何官方和私人方面的通告,更不要说圣旨。什么意思?高远风这是甩开王庭,直接听命皇朝了吗?
这才是周王最为坐立不安的原因。如果单单是一个高远风,周王还不至于忌惮,关键是其背后的皇甫缨。没谁相信,皇甫缨跟高远风所作所为无关。
皇甫缨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说是为了替周飞燕增加夺嫡筹码,周王可以不在乎。人皆有私,皇甫缨为了高远风,进而为了周飞燕,在规则内做任何事周王都乐见其成。高远风故意说娶而不是入赘,说不定是迷惑周粲一方的手段之一。
传位之前,自己所有的子女都可以拉拢一批势力为自己站台,只要他们不触犯自己的底线就行。夺嫡本就是血光剑影的过程嘛,可以争斗,可以陷害,可以争夺军功,都可以,但大局上不能伤害周国的整体利益。
周王可以容允皇甫缨‘陷害’唐慈忠、周彰,在规则之内嘛,并且别人抓不住把柄,还保存了原征南镇南军的整体战力,只是一举将兵权抢到了周飞燕阵营罢了,使得站台周粲的军方势力被一网打尽。
可是,皇甫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郭礼斌有私下的来往。
大势之下,皇朝跟诸侯国一样,都需要求存。求存就得增强实力,皇朝有意收藩或灭藩的传闻,早就有之。各诸侯国自然对此保持警惕。皇朝会有分化举动,周王也有心里准备,但怎么都想不到,郭礼斌一来就对周国动手,且将目标瞄准了战神皇甫缨。
皇甫缨确实是分化周国的最好抓手,她在周内的影响力,以前若说掌控三分之一,影响一多半的话,如今经过鹰愁山一战,达到空前的掌控一大半,影响全军的程度。皇甫缨若有意弃周归朝,周国必将崩溃于一旦。
不止是周王,周粲、凌山河更是如坐针毡,这时,周飞燕关于灭陈之战的的飞鹰传书终于到了。可是其中的解说,与众人获得的信报大相径庭。在这些久居高位,看问题一向从坏处着眼,不吝以最大恶意揣度别人用心的阴谋家看来,周飞燕这是赤果裸的欺君枉上,颠倒是非。
皇甫缨也收到了周飞燕关于实际情况的说明,头疼不已。孙儿的能耐还真不小,就是过于肆意妄为了一些,太不安分。想到自己年轻时的离经叛道,会心一笑,像我。
皇甫缨心中无私天地宽,坦坦荡荡,朝议的时候,堂堂正正地为高远风的行为
辩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是其一,你们不能否认他不杀陈王陈臣的举动,给我国拿下陈境带来的好处。
兵不血刃给我王拿下一个完整的陈境,而不是被打得千苍百孔,破烂不堪,需要休养生息良久才能恢复生机的大片属地。孰优孰劣,你们心中难道就没有一杆秤?
第二,郭礼斌以太尉的身份驾临军中,高远风能驱赶吗?这由不得他。此事不能证明高远风跟皇朝有勾连。太尉也曾驾临东阳侯府,难道说东阳侯跟皇朝也有勾结?
第三,郭礼斌没通过王庭给镇东军下令,责任不在高远风,而在郭礼斌。不要说高远风,任何诸侯国的大将,都不敢公开抗旨不尊。所以擅自开启国战之罪,不该由高远风承担。
第四,你们信私信而否定公文,开了一个极坏的先例。于法于国于我王的大业,都有相当大的危害。”
皇甫缨义正言辞,说得众人哑口无言。确实,以流言和私信给大臣大将定罪,确实不合礼法。
虽然不能驳斥,但心中先入为主已经有了结论,皇甫缨说得再是冠冕堂皇,也无法改变众人对皇甫缨和高远风的印象,认为皇甫缨借礼法的名义,肆无忌惮。圣旨重要还是王旨重要,只能在心,不能宣诸于口。皇甫缨说圣旨不可违,进一步证明了她的异心。
所以满朝文武,皇甫缨竟是找不到一个同盟,所有人都相信流言而怀疑她的用心,让她多少有些伤感。这辈子为了周国,可谓出生入死,结果呢?居然被质疑存心不良。朝臣的质疑,皇甫缨还无所谓,但周粲的质疑,就有些伤人了。
皇甫缨扫兴之极,怒而退出朝议,径自回家。想到周王还在闭关,周粲难免为凌山河等人蛊惑,心中的愤懑才渐渐平息。她以为只要行得端站得正,流言蜚语伤不了人。
朝议不欢而散,周飞燕的鹰信无法回复。因为褒奖也好,惩罚也好,无法定论。面对堂堂灭国之功,周王庭竟是拿不出一个章程来。
东阳侯府,周粲、孙沭阳在座。
周粲焦头烂额,“姥爷,老拖着总不是个事呀?久久做不出决断,岂不是让人说我监国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