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风冷笑着对白无忌说:“总捕大人,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呀?替罪羊之类的手段就别拿来糊弄我了,我要的是真凶。走!驾!”
在白无忌惊恐的目光中,高远风率众驱马直奔东阳侯府。
白无忌这边鸡飞狗跳,立即遣人分别给禁军统领韩冷,常山府尹卫少功,自家上司常慈告急,然后慌忙跟上高远风的骑队。他没给城卫军送信,是担心事情闹得更大。皇甫继任职城卫军副统领,一旦让城卫军知道,说不定就不止是皇甫私军,还得加上城卫军兵围东阳侯府了。
东阳侯府,闭门谢客。门口只有两位护卫站在门外,看到高远风等人驱马而来,立即上前阻拦,大声呼喝:“侯府门前,谁敢纵马!”
“给老子滚开。”高远风不但不加速,还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直接驱马踩踏过去。一人慌忙闪避。另一人闪躲不及,被撞得高高飞起,撞落在侯府院墙上。
来到门前,吕奉躬身道:“公子,我去喊门。”
高远风嚣张地说:“喊个鸟啊。吕队长,你那柄大戟是摆设不成?砸!”
吕奉认真看了高远风一眼,发现高远风并非开玩笑。那就砸吧,家奴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虎作伥吗。反正自己侯爷亲自吩咐过,一切听公子指挥。若让公子受了委屈,他吕奉该上哪上哪,反正不能留在侯府。
吕奉摘下马鞍上的大戟,朝侯府大门就冲了过去。砸东阳侯府的大门,可能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为轰动的,最为刺激的一件事了。此刻之前或之后的任何时间,吕奉可能都不会这么冲动。在这一刻,其实也不是冲动,他想考验一下高远风这个他很可能要侍奉一辈子的主人的品性。看看事情不可收拾之后,高远风是诿过于仆役还是维护仆役。是的,私军依然属仆役。
高远风倒是没注意吕奉的心理波动,但韩凤秋却始终散发出少许神识,关注着高远风及其身边的人。决定给后楚上书之后,他就一直留心观察着高远风的待人接物。往往越是细枝末节,才更能反应一个人真实的内心世界。
韩凤秋对吕奉的心理若有所觉,却不制止,他也想看看高远风是如何对待手下的。
“完了完了。”后面赶来的白无忌哀嚎。
咣当,一声巨响。东阳侯府的大门,随着大戟的猛力重击,应声而飞。
安静的侯府里顿时热闹了,厉叱,叫骂,兵器出鞘声,轰然而起。
吕奉又看看高远风。高远风指了指门楼。
吕奉微愣,您这是要直接拆屋么?门都砸了,不在乎在多一点。吕奉回马,再纵马而前,借助马速高高跃起,挥动大戟狠狠地砸在大门上方的门楼上。轰隆,哗啦,门楼倾颓,烟尘四起,一地瓦砾。
侯府内,忽然再次安静下来。众人都被惊住了,砸门或可解释为两家的冲突,摧毁门楼,那可就是彻底撕破脸,是毁家灭门的节凑。到底谁给了来人那么大胆子,公然践踏东阳侯府的尊严。东阳侯的女儿那是当今王妃,践踏东阳侯府,置王妃的脸面于何地。
烟尘稍散,高远风拍马直入,“这才对嘛。门楼太矮,骑个马都不方便。”
“噗。”闻者莫不吐血,你拆人家门楼,仅仅是因为你不愿下马是吧。
东阳侯府内众人,义愤填膺,骂声不绝,挥着兵器就围上来,欲将高远风等揪下马来治罪。
高远风大吼,“持械反抗者,必是刺客同党,给我杀!”
这一吼,韩凤秋都吓了一跳。这要真的砍了人,可就没了回旋的余地。一旦厮杀开始,或将不死不休。
吕奉迟疑了,但下一瞬他不得不冲上去,因为高远风自己已抽出灵剑,当先纵马冲向海阳侯府的私军。
“住手!”有人厉声疾呼。海阳侯府的人闻声往后一撤,分开两边。一位峨冠老者疾步而来,怒视高远风,“哪来的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这里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吗?还不给我滚出去。”来者正是东阳侯凌山河本尊。
高远风一勒马,斜睨着
眼,“哟呵,哪来的老儿,口气倒是不小。说,你是不是刺客同党。”
就算不认识凌山河的人,也不可能不认识凌山河身上的官服。高远风的猖狂,气得凌山河浑身颤抖,“你!你!粗鄙忤逆,无法无天。来人,给我拿下。南平侯没空管教,老夫就替她好好教教这野种,什么叫上下尊卑,什么叫敬老尊贤。”
东阳侯府的人一拥而上,眼中的得意显而易见,‘小子,你不是嚣张吗?东阳侯亲至,看你还敢造次。’他们潜意识里将高远风看作都城那些顽劣的贵族子弟,在长辈不知情的时候,嚣张跋扈,一旦有长辈出面,马上乖得像猫。
然而,高远风当场刷新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纨绔的底线,端坐马上居高临下,极其无礼地用灵剑指着凌山河,“老东西,你有种。明明认识我却故意装作不知,显然是刺客同谋。来人,给我拿下,教教他什么叫国法森严。”原话奉还。不等吕奉反应,就挥剑扫向涌过来抓他的东阳侯府私军。
东阳侯当面都敢毫无顾忌地动武,这可不是纨绔能解释的了,是真正的无法无天,要不,就是其背后的南平侯想动东阳侯。东阳侯府的人都是一震,惊骇至极。众人一愣的瞬间,高远风下手可没轻重,一剑横扫,顿时不少人受伤。
高远风开打,吕奉哪敢让他独自面对数十个对方的武者,不得不呼喝一声,招呼自己的手下,冲向高远风的身边。一边徒步,一边跨马,明显不对等。东阳侯府的人虽多,却不敢硬抗战马的冲撞,不得不退。
“反了!反了!”凌山河气得直哆嗦,但不得不在护卫和私军的保护下狼狈而退。因为高远风对所谓上下尊卑似乎全然不懂,也不懂由此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驱马冲堂堂国丈,朝中一等高官冲撞过来。
“混账东西!给老夫住手!”凌山河背后,侯府正堂门口,又传来一声威严的喝叫,并有神识盖压而来,轰向高远风。
高远风适时抱头惨叫,像是遭受重击,在马背上遥遥欲坠。他骑在马上视野宽阔,早就发现了那位站在大堂门口,锦衣白发的青脸老者。老者在侯府内依然顾盼自雄,似乎比凌山河的地位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