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请注意掌握时间。答案未填涂或未填写到答题卡上的同学请抓紧时间填涂………”
这周尤其忙碌,刚参加完英语演讲b赛,紧接着就迎来了锦城市四月调考。
考场里一片寂静,静到能听见前桌同学奋笔疾书时细微的唰唰声。郁默总是觉得,黑se水x笔与粗糙卷面摩擦所发出的声音无bx.感。
礼雅中学是按照学生的年级排名划分考场的,01号考场里皆是年级风云人物。高手过招向来不露声se,即使四调数学试卷难度陡增,这个考场里的学生也仍是风轻云淡的从容姿态。在这些学生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或者焦虑,唯有笃定。
郁默提前二十分钟做完了数学试卷,检查了两遍没什么问题,于是开始在草稿纸上发泄情绪,潦草写着各种黑暗恶毒的字眼咒骂自己。她有病。
抑郁沮丧的情绪说来就来,是绝对不会提前和主人这具身t打招呼的——不论是在听课学习还是参加考试,这该si的病症想折磨人从不挑时间,也从不给个理由。
一分一秒都难捱。等熬到铃响考试结束时,郁默已经快压抑得喘不过气了,手脚发寒,止不住地战栗。幸好这套校服足够宽大,能够笼盖遮掩颤抖的手。
“时间到。请同学们全部停笔,把试卷和答题卡背面朝上放在桌上,等卷子全部收完再离开考场……”监考员一板一眼地说着。
快一点…再快点…赶紧把卷子收完。
郁默在心里祈祷。然而这位监考员行动极慢,其他考场的同学都纷纷走出教室了,这位监考员还在清点试卷,不肯放行。
终于——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下午考文综不要迟到。”
郁默跟着01号考场的人群走出教室,动作极其迅速而隐蔽地从书包夹层里拿出白se药瓶,藏在袖口紧紧捏着,然后向楼梯口疾步走去。
“填空最后一题,截面efgh周长,你算的是多少?”邓一帆追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郁默。
“5+√2+√5,”郁默匆匆回答。
“我算的也是这个答案!”邓一帆激动地说:“再问你一个,圆锥曲线大题,a的值是多少?”
“—1或2。”
邓一帆再次激动:“对!肯定有很多人会漏掉a=2的情况,这题有陷阱。”
“嗯。”郁默克制着t内焚烧般的不安与焦躁感,努力表现得平常。
邓一帆追问:“倒数第三题是不存在直线l分割……”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郁默忍不住打断他:“我先走了,你要不去找曹泽对答案吧?”
“啊,好的…不好意思啊,”邓一帆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你去忙吧。”
郁默悄悄绕了条远路,离开教学a楼,来到教学b楼的第六层,也就是顶楼。
b楼顶层是荒废的,没有人发现。顶楼的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门上积灰很脏,鲜少有人愿意伸手推开它。实际上,也鲜少有人会没事跑到b楼顶层这破地方来。
这扇铁门的后面,藏着一个灰暗的天台,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上还有雨后留下的积水,兀自倒映着今日y沉沉的天幕。
因为没有人光临,所以天台渐渐成了郁默的秘密基地。这是个吃药的好地方,有野风,有新鲜空气,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郁默g吞了两颗药片,连水都不用喝。只要这小小的药片从喉咙管里艰难咽下去,她的不安与焦虑就能得到安抚。也不知是真的有药效,还是心理作用。
总之,又活过来了。
她深深呼x1着,像是病人极力x1氧,然后缓缓走到天台边缘,眺望即将落雨的晦暗天空。不是即将,是现在。
冷雨和抑郁一样,横冲直撞地就来了。
雨丝细细密密淋在她的脸上,不合时宜的清凉舒适。
但在学校淋成落汤j,太过于狼狈。郁默在雨里站了三分钟不到,恋恋不舍地决定回教室复习下一考科。
她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在天台拐角处看见了一双脚。
这是nv生的鞋,白se的,三十几码。
所以,是有个nv生横躺在那里……
郁默心下一悬,光天化日竟有种看恐怖片的惊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