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雨泽,天光大霁,尔来群山千万,旦有一座,乃响作声。
自北俱芦洲湘竹瀑以南万里,山脉具起,面目狰狞者左右逡巡作妖。
日有一日,天盛南芒,有火光坠于其中,引谪仙三两有余。
不得终事,后有先师圣人无崖子清周寰宇,遂立:南离。
……
“各位看官!”一块木惊堂敲在无甚酒水的木桌上,压下满堂喝彩。
一说书人,长须,马脸,鼻下三寸缀一黑痣,痣长粗毛。
见其不缓不慢,待得酿够了余味,清音朗声,不似本人。
“这南离先师,早在三千年前曾立下门规,山门十年一开,广收良才……”
“你这浑人,怎尽说些胡话,上次可是还有未曾说完的西游之说。”台下有人搭台打断。
这黑痣说书人也不恼,当下端起一口茶,稍微讨巧润了口嗓子:“这位看官有所不知,这南离仙门如今正是招人之际,我看各位看官都是福缘深厚之人,若是有了仙缘,自可人成伴山客,坐比青松老,故有此一说。”
“这话说的有些见地。”人群齐声笑道。
鼎沸的人声透过喧闹的集市,惊飞了恰点在屋檐的燕雀。
轻巧的躯体腾上高空,没入浓厚的云群之中。
“哎呦!”一声痛呼从云中显现,却是一白发老翁,高过七尺,面红如枣,头上系白冠高绶,衣炔飘飘,若非此刻拂尘斜指,略有慌相,可合一句道骨仙风。
其旁站一小女,八九之龄,灵动天成,踮着脚冲老者白色道袍上的一滩腌臜之物望去。
“这……小东西,不去祸害地上的那些个情愿的,却是害得老头我平白沾了晦气。”
说着,在小女的注视下,一股灵动的水纹凭空出现,洗去了那俗物。
“我倒是觉得这小雀儿聪明得很。”小女见事物没了,朝着老者呵呵一笑。
“哦?”空云子看着这位新收的弟子,撇去了先前的糗事不谈。
小女转了转灵动的眼珠:“定是它头回见师父这般身处云端不似常人俗夫之人,也想求份仙缘。”
老人听了哈哈一笑,拍了拍小女的脑袋。
“是极是极,这雀儿也是伶俐,却还是被小灵儿一眼勘破,有趣,有趣。”
“哼。”小女扭了扭头,移开老人的手,转而问道。
“师尊,你门下在我之上,可有他人?”
老人恢复气度,语意禅远:“并无,但为师有一师弟,早年为救为师伤了根基,他在越上次收有一徒,如今也是为师门下。”
“那那位师叔呢?”小女奇心不减。
“正闭关养伤,只是……这次出来,为师也有他事要办,回了千回峰,你当依你师兄所言,不可任性,修炼之途起始为最,当谨慎以微……,”
小女听得有些嘟起了嘴:“知道了,知道了。”
空云子见状只能报以无奈,随即面容顿挫,仿佛心有非常之念。
只见空云子语重心长地对着小女再次开口:“你这师兄,根骨清奇,神思纯敏,在修炼一途也多有建树,只是入门尚短,只是……”
空云子提及此处,面上三尺白絮无风自动。
“只是如何?”小女仰面相对。
“只是其言语多有……多有玄机,你修为心性皆是初入,不得要领处,不得深究,可记在心?”
小女眨巴眨巴眼睛,如同蜻蜓点水般地晃动着小脑袋:“徒儿记住的。”
空云子这才稍许放下了些心,想来师侄也是明理之人,断不会以戏言燃其心魔。
小女年龄正幼,思无定律,这时行过一处,以云端下张,百里皆是城楼,或有金碧辉煌,亭台楼阁,或有假山枯水,庙宇青山。
云烟升腾,百家入暮,尽地厚墙,军甲齐列。
“师尊,我们现在到了哪里?”
空云子暗中查探了那城墙上的遒劲大字。
“这是大唐国,北齐城,你那师兄,便是此内中人,且是诸侯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