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珏心里狠狠一疼,跟被刀子戳了似得。
论起来这时代还是古代,恐怕男子地位卑微便似原来世界里的古代女子,不被看做完整的人,自小被guàn输“三从四德”,养在闺中,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依仗女人。
他说得那般悲切。这大抵是他内心的愿望,因着自己昏睡不醒,他才敢吐出心声。
连珏迫切地想睁开眼,生出了想要安抚的冲动。
身体原本像失了力气般动弹不得,随着脑海中那念头逐渐强烈,仿佛有股力量被拽着往身体里倾倒。
先是嗓子夺回了控制权,她张了口,声音微哑,“别怕”
这声音一出,叶眉儿先是一怔,转而手一抖,如遭雷击般缩了回去,帐子垂落下来,又是一室寂静。
那声音像是自己幻听了似的,他心头狂跳,几乎不敢相信,手颤着一点点伸过去,复又将帘子掀开。
这一回瞧真切了,那双深沉的眸子正静静看着自己,含了春风般的笑意,让肺腑都暖起来。
叶眉儿呆立着,听她嘴chún开合,温声道,“我不是老虎,不吃人,也不会待你不好。”
好一会儿叶眉儿才回了神,又惊又慌,猛地起身口里一连串地喊,“主,主,主子您醒了!奴才这就去找明叔,不,不对,奴才该跑着去禀告郎主大人……”
才转了身要往外走,叶眉儿便听到那微哑的温柔嗓音在身后响起,“等一下。”
他偏转身子,不敢直视连珏的脸,微有些瑟缩,福了福身子,“主子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眉儿……”
“你过来。”
叶眉儿一抖,紧张地有些喘不过气。他没想到主子竟这么快就醒了过来,自己说的那些还都被听了去……她会怎么想?一定觉得自己胆大妄为,痴心妄想吧?
明明只是个卑微的通房小宠罢了。
他硬着头皮挪过去,低着头像只等待宰割的小绵羊。
连珏心里轻叹一声,“我还起不来,你坐下。”
他认命地坐下,又听她吩咐,“左手伸出来。”
叶眉儿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等着主子的训斥和惩罚。是要手心挨上几下么?那倒不算什么。
他只一味低着头,等手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时蓦地抬起头来,惊慌失措地瞪圆了眼睛。
主子把手从锦被里伸了出来,柔柔握住了自己的手。果然是女子的手,虽细腻得犹如男儿却又宽大温暖,将他的手轻而易举地裹住了。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叶眉儿涨红了脸,不敢挣脱却又浑身烧起来般不自在,“主子……”
“嘘”那人眉眼柔和,嘟了chún哄孩子一般让他安静,“你瞧,我们的手握在一起了,我这般握着,你可觉得疼?”
叶眉儿红着脸摇摇头,“主子握得轻,一点儿不疼。”
“嗯。”连珏朝他轻笑,笑意明明那么浅,却像要融化了人心一般,“我以后便这般待你,怕你疼便轻柔地,珍重地握在掌心里。你说好么?”
情,情,情话!真叫人难为情叶眉儿猛地闭上眼睛,浑身都因羞耻和莫名的激动雀跃而微微颤抖。
可是他内心里就像飞进了好几只蝴蝶,四处腾飞,搅得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的回话呢?”
叶眉儿好容易从嗓子里蹦出一句来,“嗯,奴才谢主子恩宠……”
说完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掐上自己一下,怎么就发出了这般甜腻的声音,羞煞人。
“眉儿……”
他呼吸又是一紧,主子唤自己名字了!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紧着回话,“是,主子尽管吩咐!”
那人轻笑,握着他的手摁倒自己肚子上,有点儿结实,摸上去硬硬平平的不,不对,他怎么就摸上主子的肚子了?
眉儿险些蹦起来,手都快烧着了,却听那人有点儿孩子气地说道,“我肚子要饿扁了……”
他愣了一下才醒过神,“啊,那,那眉儿立刻去传饭来,主子您稍待片刻!”他想缩回手,微微挣了下,连珏这才回过神,笑着松开。
叶眉儿转身就往外走,心跳如雷,掌心似着了火一般。他又去贴自己的脸,烫得很,也不知红成了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醒来了,我说闺女你醒来就撩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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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面真得慢了,实在忙。
☆、 第六章
眉儿也顾不上自己脸红成什么样子,主子醒来可是大事,他急出了卧房的门,掀了耳房的门帘,里面正候着两个小童,大约十一二岁年纪,见他进来便恭敬请了安,“眉儿哥哥。”
两人俱生得清秀,个子还没往上长,一团孩子气,俱穿着葱绿色的夏衫,一个唤作“寿儿”,一个唤作“瑞儿”。
先前明叔已是告诉了他,两人管着主子穿衣吃饭,添茶倒水这些事项,又有两个杂役在院内负责洒扫养花的。
叶眉儿正要找人,见了他们便松了一口气,立时吩咐下去,“寿儿去厨下传饭,就说主子醒了,已是两日未进食,叫送些容易克化的,油腻的一概不要。瑞儿去禀告郎主大人,说小主子醒转了。”
两个小童是明叔调理过的,惯不会一惊一乍,听了也只是欢喜起来,两人眼含喜色地互看一眼,领命去了。
正房那头,绿竹和红蕊正伺候着郎主进晚饭,因着小主子昏迷的事,主子爷也跟着没了胃口,本就吃得少,到了晚上更是连筷子也懒怠动了,眼看着又清减了些。
红蕊好容易劝着喝了一小碗燕窝粥,苏瑶卿便将筷子停了,又让绿竹捧了手巾和漱口用的茶水来。
“主子您好歹再进些吧,厨下特意做了百合酥来,最是滋yin安神的。如今小主子那边有眉儿跟着,若仙姑所言不差,过两日便能醒转了。”
苏瑶卿微微失神,手肘支着侧脸,青丝垂落,眉眼染了愁绪,哪怕是憔悴之态也如画中人般,其美竟不减反增。
若按了正统规矩,嫁了人便不能再散着头,只是连府自来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苏瑶卿只在白日里管事的来报事或去城里铺子,田庄巡视时才梳头挽髻,回了离尘轩便松快下来。
再者,阿眠是个淘气的,醒时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九个时辰总要缠着自己,还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