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惘看着顾上铭半敛着眼睑,垂头轻语的模样,眼下的泪痣殷红,说不出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攒动了一下。克制着那股感觉,顾惘将手从顾上铭的手中抽了出来,用那凉凉的眼神看着他道:“庄主。”
顾上铭保持着握着顾惘手的姿势僵了一下,看着床榻上的顾惘慢慢起身,他僵硬的:“恩”了一声。
杨伯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赶忙道了一声:“老朽告退。”说罢就匆匆的退下了。
顾惘起身,看见现在自己呆着的房间是顾上铭的卧室,起身披起床头放着的长袍,转身就走,长长的青丝全部披散着,玄黑的袍子也仅仅是披在身上。
顾上铭见状赶忙上前拉住顾惘,伸手拢住他的头发,想要替他束发,一边用手指梳理,一边道:“你现在才才醒过来,应该好好养着,不要乱跑。”话说得很轻柔,但是态度却很强硬,手中死死的握着顾惘的头发,让顾惘完全没有机会离开,除非是不要头发了。
顾惘丝毫没有被顾上铭这样的状态影响,冷静的说道:“身为旁系,怎敢逾越,庄主的寝房,不敢自居。”说着一顿,回头看着顾上铭,继续道:“庄主,你若喜欢这头发,我就断发送给你。”
他不能继续心软下去了,顾上铭是他的父亲,如果继续放任下去,最后的结果,他自己都已经不能再保证会成什么样了。
顾上铭听得顾惘如此说,握住顾惘头发的手僵住,顾惘没有在看顾上铭,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顾惘的身形没有半点停顿,墨黑的长发在顾上铭的手指间一点点的滑走,顾上铭却不敢再次握紧。
他害怕顾惘真的会在他握紧发丝的那一刻,直接把头发割了下来,顾惘他斩得起青丝,他却斩不起情丝。
顾惘可以毫不在乎,但是他却输不起。
顾惘每一步都在平稳的往外走,脚步轻轻的,却很坚定,软靴踩在地上,然后跨出了房门。
长廊,小径,一步步的走回了自己的卧房,没有半点停留。
还待在卧房的顾上铭,楞了良久,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了回去。
又楞了良久,伸脚猛踢了一脚旁边的桌子,妈蛋!居然因为惧怕顾惘说要断发的银威就真的放他离开了!
方针是一百年不变的,既然起了心思,不管如何,都要拿下!
顾上铭第一次对于一份感情那么的坚定。当然,这也是他的第一份感情。
感情这个东西,就算是错的,顾上铭现在也没有办法放下了,顾惘虽然还是一副在局外旁观的模样,但是他就不信,不能把顾惘拉进局内!
就算是错的,就是是在坑害正常的男子(雾),他也得把方针教育贯彻下去。
顾惘回到了房间,静静的盘坐在床上,却没有办法入定,这样的情况大约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遇见的。
不能入定,通常是有杂念在心中,无法排除,可是平日里,只需静坐片刻,就什么杂念就没有了。
顾惘不是个没有理智的人,有些事情逃避得太久,总是会被自己发现的。
他和顾上铭的关系,真的是进入了危险线里面了。
顾上铭更甚,甚至可以说是步步紧bī,他只能一步步的后退,好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能维持住平衡。
顾上铭是他的爹爹,他们两人血脉之间相连,男子断袖本就是极其违逆的事情了,何况是于自己有血缘的人断袖?
和自己的爹爹……?
顾惘静静的坐着,没有入定,也没有睁眼。袅袅青烟从小炉孔中冒了出来,熏得一室的淡雅的香气,这种香料是顾上铭安排给他的,当时他没有发表任何的异议,现在才知道顾上铭对他的心思有多重了。
这种淡淡的香味,和顾上铭平常熏染在身上的一样,顾上铭分明是在潜移默化顾惘对他的习惯。
顾惘没有去管那一炉香料的燃烧,在鎏金的铜炉里是如何发出红色的微光,然后变成萎败的灰烬,沉寂在香炉里,然后被清空。
只推开门就离开了,留下一室的清香……
在山庄里四处闲逛着,顾惘发现自己是第一次在‘现在’这个柳絮山庄里好好的逛。
夏日近尾声,天气依旧没有清凉下来,柳絮还是漫天的飘舞,柳条却不想春天和初夏的时候那么柔软了。
飘舞的时候身姿也没有那么柔软轻盈了。
顾惘面对着柳絮山庄的一切,那些明明在将来的岁月里修整过无数次的石子路,雕花回廊,却在顾惘的脑海中重叠了起来。
很多的事情,他的区别到底是在哪里呢?
顾惘想起现在柳絮山庄还处在困局中,何况现在自己增长了二十年的内力,对柳絮山庄现在的境况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顾惘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感受到四周,十米之内都没有人,伸手将掌心贴在石头的表面上。
运气内力,手掌在石头上一压,轰然的一声,石头就bào裂了开来。
顾惘提掌在自己的眼前,看着自己的手掌,一阵的沉默,他知道二十年的内力非同小可,可是他方才根本没有用处全力,五层都没有,甚至应该说是只有两层,就这样轻易的把这样大的巨石给轰裂了。
远方有人闻声而来,感到面前,正是陆伯带着护卫赶到了顾惘所在的地方。
原来今天lún流到带领守岗的人员正是陆伯,而当时又正好巡逻到了这附近,听见一声巨响,就匆匆的赶到了。
陆伯看着地上一片的碎石狼藉,在看着站在碎石面前的顾惘,忍不住问道:“顾公子,希望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顾惘看着陆伯那来者不善的模样,知道陆伯向来是不喜他的,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