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上铭说:“准备好一切事宜,我们后日便上路。”
耳边是众多不然唯唯诺诺的应答声,唯有絮娘眼巴巴的看着顾上铭和顾惘道:“庄主,顾公子。”说着做了个拜托了的手势:“让我也跟着去好不好,絮娘长这么大,还没好好去庄外见识一下呢。”
顾上铭应了她的要求,表情很淡然。
顾惘斜眼不经意的看了顾上铭一眼,微上挑的眼角陪着朱砂痣很好看,细软的黑发垂在身后的白色丧衣上。
宽大的袖子,以及,那在原本在灵灯后却被他藏了起来的,带着黑色穗子的东西,原本在和他说可能是柳絮山庄内部问题的时候,他就起了试探之心,果不其然,顾上铭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是内部问题。
顾上铭知道和顾锦有牵扯的人是谁?知道是谁盗走了顾锦的遗体?都还是未知数,但是顾上铭明确的知道是山庄外的人干的。
而如一开始的预想,如果不是出现了内jiān,就是个十足十的高手了,武功能达到这样程度的又是谁呢?顾上铭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疑问堆积在顾惘的腹中,却没有让他继续的去想,他本来就是二十年后的人,而顾锦的爱恨情仇,往前一跨,轻轻松松又是二十年了,本身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了,何况对于这些事的了解也很是,顾惘自然没有心情去猜答案了。
不管顾锦爱谁,顾上铭的爹是谁,反正他的爹很明确的是顾上铭,而且很明确的给他生了很多妹妹。
想起刚才的话,‘女人就是这样,把自己依托在男人的身上,累赘了男人,又毁了自己。’
顾上铭貌似也不是特别正宗的美色爱好者啊,反而有点对女人在态度上有些厌恶!那妹妹是哪里来的?
带着几分揶揄的问顾上铭道:“你现在可是一脉单传,要是嫌女人累赘,可是要断了顾家血脉了。”
“养她们的是柳絮山庄,不是我,我自然不嫌累赘,若是她们愿意,我自然来者不拒。何况从中挑选出优秀的,生出最合格的继承人,顾家岂不是更高兴。”顾上铭道。
好吧,完全回归到花心爹的本色了,原来当初他爹会去外面生那么多妹妹们,只是想找出最合适的继承人吗?!扶额,妹妹在眼前的危险感啊!
顾惘收回心思,掏出怀中的yào瓶递给顾上铭,对他说:“睡前记得抹一次,用裹布包好。”
顾上铭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顾惘手中的yào瓶,原本因为顾锦遗体被盗而遗忘的事情顿时又记了起来。
真是尴尬致死啊,偏偏还是他自己好死不死的往qiāng口上撞的,现在只能和以前一样,双方保持间歇xing失忆的特xing,来关系之间那一丝丝奇异的维持平衡。
“要是庄主不方便的话,表弟也是可以替表哥效劳的。”顾惘笑道。
顾上铭手中握着yào瓶匆忙走远,只扔下一句不用了,就消失在了回廊的长夜寂寂中,面上的微红,被隐在了黑暗中。
漆黑的棺木里空无一物,絮娘直勾勾的看了一会,觉得很伤情就离开了,直到后来陆伯拿了顾锦生前最喜欢的一件樱草色印花仙鹤纹软烟罗偏襟暗花长衣草绿色撒花蝴蝶纹华裙,陆伯说,这件是顾锦二十年前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了。
顾惘问陆伯为什么要拿二十年前的来当衣冠冢,陆伯说,因为近二十年来,顾锦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什么都不喜欢,也什么都不讨厌。
看着布料柔软却有些旧了的衣物,顾惘觉得顾上铭说对了,或许没有累赘了男人,但是的确废了自己。
第十九章
把山庄里的事打点好都jiāo给了陆伯和手下的几个账房管事,絮娘作为打点生活琐事的丫鬟带着去。
本来陆伯打算在塞几个丫鬟进来,说是好一路服侍顾上铭,却被顾惘很通情理的高瞻远瞩劝了回去。
好说歹说的把那些丫鬟推诿了回去,倒是把陆伯弄得很感慨,想着自己家庄子这一次出门不用带那么多的女人出门了,然后一转念又对顾惘说:“没事,不带丫鬟出去没事,反正庄子会带更多女人回来的!”
“……”陆伯你那信心满满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对自己家庄主的花心感到沮丧一点好不好?
出行还算jīng简,只有两辆马车,除了絮娘外,还有一个车夫和一个小厮,都是功夫很好的练家子,车夫是练外功的,皮rou结实,是个大块头,驭马的功夫很好,叫李壮,笑起来特别憨傻。
另一个小厮正好相反,练的是内功,不怎么爱说话,只要有命令,就跟着命令办事,脸上一片清冷,绰号叫小哑巴,因为和他相处的仆人,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话,顾上铭倒是听见过,就一个字‘是’,明显身份不一般。
两辆马车,顾上铭和顾惘一辆,絮娘一辆,而李庄和小哑巴只能在车外呆着,原本两年马车是够了的,但是因为絮娘是女子的原因,就单独的霸占了一辆,在上马车前,还对李庄和小哑巴放话:“不是我bī你们在外面的啊!要是想进来就进来。”说话的说话眼睛死盯着两人,一副你们谁敢进来,老娘就宰了谁的气势。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李壮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头,小哑巴则依旧面无表情,两人就默默坐在了外面,不敢越雷池一步。
还好夏天天气热,在马车外面睡觉有张薄被勉强裹着就好了,倒也不影响什么事。
马车很大,里外都奢华得让人咂舌,顾惘看着这样的设备,觉得去武林大会上的一路应该都很危险。
顾上铭则是笑得很洒脱,这样的马车,完全符合别人对他他骄银奢靡,人傻钱多的认知,而且马车豪华一点,自己用起来也舒服一点。
里面的空间可以让两个人随意的横竖睡,垫着冰蚕丝的软垫,夏天用起来凉丝丝的很舒服,车壁上像是暗格一样有好几个格子,有酒有点心,车顶悬着一颗夜明珠,柔和的光线照亮马车里被门帘隔断的空间。
顾惘看见也忍不住感叹一下,倒不是他没有这些东西,身为崛起后的顾上铭的儿子,他拥有的只会多,不会少,但是他一向是简约派,就算是一两黄金一寸的布,做出来的衣裳基本还是保持原本的简约风,简单干练,带些微绣娘绣出的华美暗纹。
他身为柳絮山庄的少庄主,从来没有像顾上铭这样干过,顿时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他到底曾经是不是真的是少庄主?他根本没这样挥霍过,属于每一代少庄主的奢侈青春是被狗吃了吗?
顾上铭慵懒的靠在软垫上,一副‘要是有个美女在怀就更好了’的感觉。长发在冰蚕丝的布料上滑落,像是水流泻下。
一路马车lún咕噜咕噜的转着,在lún上包着厚厚的棉布,减少了马车的轻微震动,路线都订好了,是走官道,一路上都有大大小小的镇子,方便补给。
一路都安排得像是游山玩水一样,没看见一个会有危险的选项,虽然奢靡的马车已经够危险了。大部分时间顾上铭都在马车里小憩,顾惘也懒得出去看,都是在马车里打坐,或者冥想功法,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树该是绿的就还是绿的,花该是红的就还是红的,没什么好看的。
倒是絮娘一直往马车外窜,一副很是新鲜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