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爸提醒你不要好高骛远,什么工作都好,先做着,刚刚毕业大家都是从低做起,工资啊职位啊都不重要,你现在要的,是经验,先随便找一份自己能做的,一两千月薪都可以。”
首先,我没有好高骛远——夏健锋说一句,夏至就在心里应一句。
从基层g起的道理她当然懂,至于工资要求,她也没多想,能养活自己就行,她物yu又不高,但是一两千,是不是低得有点过分了?
夏健锋当然听不到她的腹诽,继续说着:“其次呢,你要有耐心一点。你爸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一辈子做一份工作,现在公司上上下下见到我都要叫一声锋叔。
“脚踏实地,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和信任。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说这个工资低,那个没有发展前途,什么前途不前途,你不认真g谁给你前途?”
也就只有夏健锋才会把一辈子做仓管作为一项人生成就四处向人吹嘘了,他咋不把他收藏的那一柜子玻璃也顺带吹一吹呢?
“最后,爸看了你的求职意向,本来不应该g涉你做什么工作,行行出状元是不是?你想当记者,那是要到处跑新闻的,扛着摄像机到处去的。我们就是个普通人家,你爸妈以前是耕田的,你哥是个打工仔,都不指着你大富大贵,稳稳定定就好。
“我们为什么让你读师范呢?不就是想你生活安定,不用到处跑,这就b你爸你妈你哥都强了。那些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东西,不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应该追求的。你再考虑考虑,别去学人家。”
听到这,夏至就差没一口啐了出来。她这样的家庭怎么了?不就是穷吗?穷就得处处低人一等,得把工作也分成三六九等,不乖乖去教书,就是他们所谓的追求光鲜亮丽?
家里的经济状况她当然知道,本来不至于这样差,她高三那年母亲何yan确诊r腺癌,一场手术把家里的积蓄掏空了,幸运的是人挺了过来。
也正是这样她在高考填报志愿时才填了楠山师范大学,因为师范有学费补助,楠师也算国内叫得上名的师范类院校,在楠师读自己钟ai的中文,可以说曲线救国了。
就算是这样,夏至不认为她有必要为此而将自己的下半辈子也搭上去,再说如今教师有多饱和教职多难找夏健锋到底知道不知道?但她也没有当面怼他。
她极少了些什么不中她听的,她都会像那天晚上那样,唯唯诺诺地点着头,说句明白了就完事了。
她知道夏健锋是认定了她在楠洲找不到工作的,没经她同意,就私自去托关系,说是镇上有间小学的校长同意了给她一个试教的机会,不断地催促她回去面试,她只能一再找借口拖着,五一也说要跑招聘会没有回家。
然而,春节的时候听到夏健锋这番话,夏至是不屑的,现在回想这番话,她就被一gu不想服输的憋屈笼罩住了。
她那时是真不焦急啊。她很认真地记录着应聘要点,收集着系群里发的招聘信息,纯粹是出于那种对任何事都一丝不苟的好习惯。
她自觉条件挺好的,按成绩也就中上吧,可是系里像她那样能把发表过的文章复印件装订成厚厚一沓的没多少个,加上她当过文学社社长、系刊主编,这些对中文系毕业生来说都算是镀金的身份。
至少b上不足b下有余,不是说去年93的就业率吗?她总不至于是最后的那7。
所有开在毕业季的招聘会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他们整装待发,是兵是将,得看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