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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下一章,我的老家大重庆会打个酱油。

第18章 第十八章

欧亚战场的融合,起始于遥远太平洋上的一颗珍珠。

两大阵营相互宣战,美英之后,重庆国民政府发表宣战布告,迁居重庆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紧随其后。

租借中人心振奋,暗cháo涌动。

同时,杨新秀又是悲伤的,他悄悄捐助了抗/日组织,而他的妻子急症发作被美国医院拒诊,最后死在他的怀中。

在此之前,她刚收到来自老家长崎的书信。

身处洪流,他们只是沧海一粟。

街上比以前热闹了,不是车马和逛街的人多,是人心热闹了。

杨新秀木然走在街头,殊不知对面正有人一边点烟一边慢步而来,被他碰掉了打火机。

长谷川愤然狠瞪他一眼,去捡打火机时发现掉落在旁的一样东西有些眼熟。他捡起御守还给败坏心情的路人,忍住了给对方一qiāng的冲动。

“你的?”他用日语问道。

杨新秀这才从颓然中清醒,迟缓地点了点头。

“走路看着点儿!”训斥完,长谷川愤然离去。

杨新秀不会知道,妻子的遗物在这一特殊时刻,帮他摆脱了怎样的麻烦。几年前,日方曾从租界大举撤离日侨,留下来的人恰巧成了他的掩护。

纪春尤无从知晓外面的变化,没有报纸、收音机,封闭隔绝的别墅里,她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能见的人只有雪生和伊东佑晴。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年,又好像只有短短一个月。

但身体的变化是事实,她一天比一天紧张、害怕,却什么都做不了。

伊东佑晴以为她会态度激烈,至少会有所反应,就像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离开时,她疯癫而痛快的样子。那时的她不像救死扶伤的护士,更不像温柔慈爱的母亲,她只是一个满怀仇恨的女人。

而现在,她变得异常听话,害怕他将威胁付诸实践。

尽管他的威胁像玩笑一样随意,尽管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她的条件,可是她不知道,她忘了。

她连自己来这里多久了都不记得,更不要说在此之前的事。

伊东佑晴不知,如果没有第一次失去,他还会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冒着被叔叔发现的危险,忽视雪生一次次的提醒乃至警告,只为弥补心中那处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缺。

雪生当面指责他:“您已经放弃自制了吗?”

他怒目而视。

“最近,她开始吵着要见她的母亲了。”雪生的语调毫无起伏,“她的情况,您应该明白。”

伊东佑晴不语。

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得出是光脚的声音。伊东佑晴和雪生一同转头,纪春尤已经跑到他们面前,瘦弱的身躯,高高隆起的肚子,让人怀疑她是如何支撑起自己。

“我弟弟呢?”她焦急地看着伊东佑晴,喘着气道:“还有我爸妈,姐姐,他们在哪儿?我要见他们!”

雪生对此并不惊讶,她一开始牵挂着她的弟弟,后来是母亲,现在,她记起了所有家人,唯独记不起他们都不在了的事实。

伊东佑晴不厌其烦地说着同样的答案:

“下个月。”

纪春尤失神地走了,嘴里不停念叨着“下个月”,生怕忘记了一般

伊东佑晴目送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她赤/luo的脚踝,仿佛感受到了地板的冰冷。他气愤地上前拉住她,没来得及开口,她如收到了极大的惊吓,混身一抖恐惧地躲开。

接着,踉跄地摔倒在地。

产期提前,劫难来临了,死亡的yin影再次将她笼罩。

疼痛达到难以忍受的地步,纪春尤遭受身与心的双重考验。来自身体内部的痛苦之源,与心底的恐惧融合,她害怕分娩,也害怕死亡。

洋护士和洋医生围着她打转,内心的无助仍在扩散。恶魔借由她的身体孕育后代,她是媒介,也是帮凶。他以殖民的方式占领了她,无尽的恐惧将她包围,她从没有这样憎恨自己的身份,一个女人的身份。

剧痛令她几近晕厥,意识涣散之际,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孕育了一个生命,就如她的母亲生育了她。

终于,胎儿脱离身体,一切痛苦仿佛就在此刻停止。心中只存在了片刻安宁,她很快清醒,婴儿的啼哭令她陷入另一种恐慌,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医生抱着孩子想给她看看,被吓得却步。尽管虚弱极了,她仍试图去抢夺孩子,仇恨的目光绝不是出自一位慈爱的母亲。

最后,伊东佑晴喝令把孩子抱走。

她疯了一般冲上去,被伊东佑晴拦下,她在挣扎中抓伤了他,被他狠诓一耳光,濒死般奄奄一息地倒地。

“妈妈......”

此时此刻,对母亲的思念战胜了一切,尽管她也成为了一名母亲。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对伊东佑晴祈求道:“妈妈......”

伊东佑晴依旧是冰冷的面孔,一字一句简短地说:“下个月。”

像得到了承诺,她终于放松下来,晕厥之际,伊东佑晴的回答让她又燃起了希望。

无论命运对她怀有多大的恶意,她都要活着,她愿意坚持、等待。

下个月,她等待着。

第19章 第十九章

女人就像土地,繁衍生息的培养基,男人与孩子的家。

但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成为妻子、母亲。初生的婴儿被伊东佑晴秘密送走,一是谨防被伊东三郎发现,二是为了稳定纪春尤的情绪。

那是一个注定无法得到家族认可的孩子。

“您永远不会知道孩子的下落,除非我死。”面对伊东佑晴的qiāng口,雪生这样说道,“为了不被其他人知道,您更不应该问。”

纪春尤的情况日益严重,卧床休养的一个多月间,乃至康复后,她都重复地提醒自己“下个月”快到了,如果忘记了,她会向伊东佑晴询问,然后再次得到相同的答案。

如此循环往复,她期盼的是永远不会到来的期限。

客厅里,音乐戛然而止,这是伊东佑晴第二次在异国他乡弹起这首曲子,第一次是在入驻中国头一年的新年庆祝会。

战争局势正在扭转,大量投入、经济封锁、自身矛盾......一切都在逐渐耗尽日本的jīng力,他们开始向朝鲜半岛征兵,效忠日本帝国的朝鲜裔士兵成为助力,日本境内的征兵令紧凑发放,可在这场世界xing的战役中,他们的劣势仍日渐凸显。

日军在中国战场屡屡受挫,为了重振士气,他们强制征集了更多的中国慰/安fu。比起朝鲜和日本的女人,中国慰/安fu无疑更加特殊,当他们的士兵驰骋在她们之上时,因战场失利而产生的挫败感才稍微得以平复,同时,也激起了他们征服中国的渴望。

可无论如何,他们已经无法像曾经那样气势昂扬,无往不利。

中国从未停止抵抗,如今又有了同盟的援助,被pào火烧伤的皮肤正自南向北的愈合。

这些,纪春尤都不知道,她被无休止的迷惘禁锢,困在梦境与梦醒之间,什么都不知不晓。

渐渐的,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想不起昨天是晴是雨,有时连伊东佑晴和雪生都不认得,整天处于懵懂之中,只有想起家人时才清醒。

这种清醒是假象,她一直以为下个月就能和他们团聚。

她被客厅的音乐吸引下楼,此前,她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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