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刀颇重,运转真气后才能挥舞,他站在洞天中,开始练习拔刀。一开始还好,拔刀之势威猛异常,每一刀拔出均有劲气扫荡。但渐渐的,他便感觉吃力起来,仿佛不是在拔刀,而是在提起千斤重担。他咬牙道:“不要放弃,若是不拔足一千次,不能停下!”在这股意志力的支撑下,他渐渐忘记了疲惫,拔刀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不觉中,周归璨的真气运转愈发熟练,四肢百骸都已调动起来,每一刀拔出,隐有风雷之声。
他满头大汗,浑然忘我,第一千次拔刀,他徐徐念道:“出手不可留分寸,须全力而为,能一刀胜之不可用第二刀。万般皆快,唯一力辟之,心中有道则万物归一。”他眼中隐隐生出亮光,第一千五百刀,竟是引动了蓝刀上的火焰,冰冷火焰闪烁光芒,此刀一去,千军劈易。
“啊!”他喘息一声,蓝刀笔直的插入大地。体内真气似连绵不绝,如浪潮汹涌,他立即盘膝坐下,精炼真气融达经脉。
突然间,他眼皮一动,看向外处,似是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了李红秀一眼,提起蓝刀守在入口。
脚步声就在身边,可却不见人影,周归璨握紧蓝刀,大气也不敢出。过了一阵,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周归璨眉头一皱,慢慢抬起头。
原来,是有人走在上边,这暗道内四通八达,竟分成了这般。
一个尖细的嗓音道:“有人看到李红秀了,分明是在这湖底,偏偏这么多路,好难找。”
周归璨听的清楚明白,心中暗想便就是距离近,可隔了一层土墙,也不会如此清晰啊。他一时不去想这些,凝神倾听。
又听一个声如暴雷的男子道:“可不是么,看来可有一番好找啦。”
那尖细嗓音哼一声,说道:“洪山河那厮也真是糊涂,得到描霜图便得到了,却还昭告天下般四处宣扬,岂不是嫌命长?”
周归璨心中明了,原是如此。
却听得一个女声道:“我说各位,洪山河也是运气好,无意中得到描霜图。可是却不他自己张扬出去的,而是他的兄弟,怕也是眼馋又得不到。听说洪山河可是小心的很,连睡觉都不睡,若是睡着了,也会在房中安装各种机关,以免被人偷杀抢书。”
尖细嗓音道:“是么,嘿嘿,也是嫌命长。李红秀闻风而动,可她修为也不是最高,为何却被她给寻到了,还抢了去。如今这东上啊,都在找这描霜图,这可比刀放空的九刀之秘还要珍贵啊,啧啧,不知多少人又要抛头颅洒热血了。”
女子声音一沉,道:“那你呢,你这索命鬼又是来作甚?”
索命鬼嗓子一扯,哈哈笑道:“看看戏,瞧瞧热闹,诸位,不是么?这浅野剑阁、揽月朝阙、苍云尺仙门都来人啦,只是东上义庭不为所动,想必暗中自是不会放过如此机会。我等只看个热闹便是,若是要动手抢,怕就是舍不得洪山河一人寂寞,要去陪他啊。”说罢,又是尖笑两声。
周归璨心中一惊:‘竟引来了这么多人。’
又有一人道:“不然,我曾听到一人说过,这描霜图并非至高法道,而只是一本普通的图谱。”
尖细嗓子笑道:“他们这么说,是因那些浑人瞧不明白罢了,这等高深法道,凡夫俗子可是看不懂的。”
那人哼一声,道:“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自是信了,否则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无人能达到当年吴描霜那般高度?便是刀放空,也无法与东上至高的那几人一较高下,而吴描霜当年可是纵横睥睨,天下无人能敌。如此说来,我倒是宁愿相信那描霜图并非至高法道,只是毕竟是吴描霜遗留之物,大家都如此想当然尔。再说,邪山如此大动干戈,若是真的为了描霜图,是不是有些过于张扬了?”
一时安静,显是大家都在思考这番话。
周归璨瞧着蓝刀,寻思:‘邪山大动干戈?难道也是为了这描霜图,可听他话里,似乎不是为了这图谱,那是为何?’
女子又道:“我等只需看着就是,邪山这五十年来被四大正道打的抬不起头,总算是愿意团结起来。此番如此浩荡北下,连行踪也不藏,怕是有了一些底气,若是真的团结一气,我可能要回去了。”她如此说,大家想是都不以为然,也就没人接话。
周归璨自道:“若是这描霜图当真能引动如此大的干戈,那可不好。”他自忖没有这个本事,护住李红秀以及她抢来的描霜图。
脚步声忽然动了起来,隐隐听来,全部集中的某一处,周归璨心想,是有人来了。
果然,只听那尖嗓子喊道:“是西山的杨姥姥来了。”
一男子喝道:“你们都在此作甚?”声音甚是浑厚,远远传开去,修为可是不俗。
“看热闹。”几声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
一个老婆婆说道:“若是没有什么事,就都散去吧,要是打起来,你们可都活不过今天,赶紧都走吧。”她的声音似那慈祥婆婆一般,听起来亲切不已。只听到几声:“杨姥姥说的是,我们这就走。”脚步声一阵离去,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婆婆说道:“高灵仙长既已来了,为何不出面一见,莫非老婆子不值得你一见么?”
周归璨一惊,高灵竟然已经来了,不觉握紧蓝刀。
只听一声大笑,高灵道:“杨姥姥,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