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瞪视舞女,眸子深处像是有蛇蝎盘踞嘶鸣。
舞女吓得一抖。
“不是,公子,”迟苹果习惯了严淡人的喜怒无常,“奴是羡慕,她的手平滑。”
低头看去,年纪轻轻的迟苹果,虎口、掌心尽是老茧。
过去的年月,李染生不缺来钱的法子,富养迟苹果,总怕她叫人欺负了,教她武功,却因为时常告诫迟苹果要戒骄戒躁,万事不可出头,不可引人注目,以此来躲避师父杨瑞霖。
沉默半响,严淡人一把握住迟苹果的手道:“本公子的更滑。”
舞女:“……”
迟苹果:“……确实。”
旁人眼中,两位年轻公子互相依偎,好不惬意。
飒爽的那位花心,执扇的这位尝醋。
保持身体紧贴且两手交握的动作,严淡人明显更燥了,他舔舔透亮的红唇,心不在焉地念叨:“迟郎,迟郎,出去吧……”
靡靡的暗香有意无意地摩挲人们的耳垂,线条流畅的脖颈。一切皆是物欲,桌上的糕点是,墙边站立的女人是,眼前染醉的二殿下亦是。
“公子,您怎么了?”迟苹果悄悄推开严淡人,改为搀扶。她转头看见一双湿润黑漆的眸子,倒映着自己麻木的面容。
“有些乏了。”严淡人答道。
迟苹果眨巴眨巴眼,领悟了什么。
于是,迟苹果搀扶着二殿下下楼,坐马车,回府,把他放在卧房床上的时候不忘帮他脱了鞋子,最后盖上被子。
出门,关门。
迟苹果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没有喝酒同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睡觉的严淡人:“……”
罢了。
他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原本二殿下计划带迟苹果玩一天,课程全部取消,现在二殿下午休,平白空了半天给迟苹果自己安排。
她琢磨着要做点什么,但也不是独自离府一类的事情。
迟苹果去寻管家,要了几根蜡烛和一盒火柴。
管家当她是二殿下眼前的红人,还多给了点其他物件,零零碎碎的诸如纸笔一类的东西也有。
“瞧你是个识字的,”管家道,“拿去用吧。”
管家倒是不知道迟苹果给李染生和北德镇书信的事情。
迟苹果自然是表达感谢。
回到自个儿卧房,她关好门窗,从抽屉深处找出一块黑色石块。
擦着火柴,点了蜡烛,她将这块乌漆麻黑的、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小石块放在蜡烛上炙烤。
火元神的迟苹果徒手捏着石块,并不怕火焰烫伤自己。
之所以用火柴去点蜡烛,是因为迟苹果怕她在点蜡烛的时候遗留下火元气,进而影响结果。
半根蜡烛燃尽,蜡烛躯干满是泪渍。
黑色石块,或者说是炎铁兽兽甲,没有融化。
迟苹果注视着兽甲,有些不安。
在乐府烧兽甲的时候,趁兽甲未燃尽,她不声不响地偷留了一块。
其实留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得留底,得研究研究,得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才好。
火神后裔是真的吗?
炎铁兽是什么样的?
黑色石块静静地躺在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