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炉香,红蜡泪,
偏照画堂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
夜长衾枕寒。
梧桐虽与小凤凰讲过,这方地界是离不开的,但他身为木神诸多琐事,自然不能每日待在此地陪伴她。
小凤凰发现梧桐可以出入自由后,当然是愤愤不平,多次要求梧桐允她走,无果,便也只能每日期期艾艾地等梧桐带来凰族的消息。
她时常会想,木神大人实在奇怪,先前跟他表白,他不曾回应,现在又舍不得自己了?
“梧桐神,”小凤凰眨眨眼,“你不欢喜我,还留我干嘛?”
梧桐不屑解释火神的烂摊子,且因为他是不坦诚的,所以只道:“一个人无趣,养鸟怡情。”
“你骗人,你喜欢我。”
“神不会欺瞒。”坦荡的像个登徒子。
“我……”小凤凰眼角红了,兴许是被关了太久,亡族之痛太深,羽翼断裂的太狠,她不争气地哼了一声。
本以为小凤凰会气的不理人,可是过了半响,他却看见她落泪了,瑟瑟发抖,拼命地抑制,最后无可奈何地走向大树的另一侧。
岁月蹉跎,木神是忙碌的。
南方部落善战喜战,为阻南方人族不把没落的兽族杀绝,他消减了丛林,湮灭了花香。
疲惫至极,归来时他又是梧桐,会拉着小凤凰讲外边的战火连天,草木枯荣。
小凤凰的眼睛总是红的:“你去哪了?”
“南方。”
“还知道回来。”
“嗯,但是之后仍要走了。”
“嘿嘿,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小凤凰笑的灿烂。
不出去就不出去,她认了。
反正梧桐,也挺好的。
犹豫再三,梧桐安静了,只言片语的自白都是如此的艰难,他是万物敬仰的神明,也是最不懂人言的可怜儿。
他说不了,自己对小凤凰的感觉,已经从火神留的爱宠变为丝丝麻麻半分不让的禁锢,仿佛唯有在这里,一个只有他可以解开、他可以触摸的神袛之地里藏着这世间最后的凰族才是真正的安心。
而小凤凰却懵了。
真的吗?
你不过是,养了一只鸟?
自此,她不再主动交谈,木神也失去了开口的理由。
外面的大世界翻了个身,人族崛起,兽族倒退成野物,木神经常忙的数月不归。
算下来,他与她的情谊,不过须臾几月,自起始便在慢慢消逝,徒留她飞逝的岁月。
梧桐树,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
他忘了。
龙族会衰老、兽族会衰老、人族会衰老……凰族会衰老。
可是明明,火神的伴生是不会……火神不是消弭了吗?
抱着沉寂的她,梧桐思索了很久很久。
了无生气的小凤凰面颊上,没来由地落了几滴水。
水珠自鼻翼流向她冰凉的脖颈,似乎要抹去曾经跃动的颈脉,凝固她的一腔热血。
梧桐慌乱地将水珠擦净。
“停下!”
从昨日的梦魇中清醒,梧桐转头就看见有人拽着小乞丐要扇巴掌,他有些慌不择路,竟然冲过去一掌生生将那人掀翻。
路人纷纷扰扰,被掀翻的那人早已昏厥,不省人事。
方才还夺门而逃的小乞丐此刻紧紧地抓住梧桐衣袖,怕的要命。
梧桐把她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