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安静,熄灭灯,唐鹤什么都看不见了,摸索着走向床边,然后坐下。
赤脚踩绵软的地毯,她动动脚趾头,毫无睡意。
松浮去哪了?
川让城内,监牢大狱中,半死不活的光义会成员,昏迷时被喂了一颗颗深蓝色的小果子。
一柱香过去。
松浮将手里的犯人记录簿放进小柜子里,看着侍卫拖犯人进来,准备用粗麻绳把昏迷不醒的犯人固定在椅子上。
“不用了,让他坐在椅子上就可以。你出去吧,守在离房门五米远的地方。”
侍卫依言关上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眼前突然亮了,我想要闭上眼,但眼皮不受控制地抬起。
有什么东西在呲嘎呲嘎地撕碎我的意识,我几乎快要吐出来,也确实吐了出来,喉咙被肚子里的黄色液体灼伤,舌头又觉得一股子血腥味。
是一个人。
那人举着一盏灯,穿灰色的衣服。
我看不清他的脸,第一个想法是逃跑,但是身体压根没法动。
这身体简直不像是我的,根本是块石头,把真正的我关了进去,我怎么都没法离开。
缓和片刻,身体各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使得我快要昏过去,眼睛闭上,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睁开。
“你是光义会的人?”
极其嘶哑的声音从我的嘴里发出:“是。”
“你负责做什么?干过什么?”
我不想说,可万万没想到,经历了各种严刑拷打的自己居然会一五一十地回答了:“闹事。去人多的地方,自称是砂国人,主动挑衅,如果杀了人会有额外奖赏。我杀了一个人了。”
或许,是我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他问到了想知道的,就会给我个痛快吧。
“知道李染生吗?”
“知道。”
“他在哪?”
“临国……边界。”我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兴许是察觉了我的虚弱,灰衣人朝我泼了一桶水。
瞬间的冰凉使我打了个寒颤,我没有任何愤怒,只是庆幸这一次不是盐水。
“具体位置。”
真的好冷。我身上的衣服大都破烂了,眼角可以看见自己的膝盖血红漫延。
“靠近临国边界的几个小镇……我不知道更多的……”
灰衣人叹了一口气,放下油灯,脱下他的衣服给我盖上。
“小姑娘,”灰衣人用手擦擦我满是血污和泥灰的脸,动作温柔至极,语气平和的那么不可思议,“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一些有用的。有关光义会的事情。”
听到“小姑娘”三个字,女扮男装的我哭了。
脑子里零碎地闪过这些日子被威逼利诱,各种折磨的片段。
幸好我胸平、瘦小,长的也丑。
所以只是挨打,不停地挨打。
“左使……李染生负责搅乱边界……”
他擦了半天,擦不干净我的眼泪,转而梳理我的乱发。
“右使……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怎么会知道?”
“我领三个人闹事,所以会知道一些特别的消息……姐姐是一个教头的情……”
“停,你说的教头在哪里?”
脑子发晕,片刻的清醒后是极度的疲倦。
他往我的嘴里喂了一颗红色果实,鲜甜的滋味瞬间炸开,深吸一口气,清新的香味弥漫肺腑。
我感觉自己又有力气了:“砂国,最近来曌国领人闹事,手下有一些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