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裙扬起,红盖头下的新娘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随其他姑娘跑到街上,不知道谁撞了我,我踉跄着又撞了别人。
我抬头,阳光刺眼,那袭红裙与另一件红衣挡住了一部分光亮,却在我的眼睛里黑暗了。
一队唢呐吹响,轿夫精神抖擞。
新人成亲,两家虽没花多少钱,却在音量上顶出了天。
站在原地,我任由人流碰撞,谁拽住了我,生生将我拉出人海。
那人常年穿灰衣,从不见喜怒,眼角有一点黑痣——杨瑞霖先生。
“先生好。”
杨先生带我到无人关注的角落。他的呼吸不太正常,一直捂着心口。
我看着他费力地呼吸,随口问道:“先生怎么了?”
“哈……”他冲我笑笑,“老毛病犯了,火烧似的疼。”
我扫视四周,微微皱眉。
“你也察觉了吧?”
有奇怪的人来了。
人群中,有异样的视线到处寻找,喝酒的男人大声吆嚯、难得清闲的女人唱歌跳舞。
今天本该是快乐的。
我暗暗鼓劲,右手发热。
“苹,”杨先生忽然揽上我的腰,避免我被别人看见,“他们是来找你的。”
脸颊贴上他胸前的灰衣,杨先生似乎更加痛苦了。
“为什么找我?”
“北德镇的光义会分部被控制了,你是迟冉的妹妹,而且,我不清楚你执行过什么任务,现在,咳!”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脸颊贴上的胸口起伏不断。
光义会。
迟冉。
任务。
我迟钝的思维开始运转,先生的话让我心惊,不论是杨先生的真实身份还是即将面临的困难,一无所知的我今天连把短刀都没带。
鼻尖察觉一股血腥味。
“咳咳……跟我走。”
我使劲推开他,他弱不禁风一般,嘴角挂着血线,直接向后倒去,脚下虚浮,撞到好几个人才站直。
昨天上课,杨先生明明很健康,现在居然狼狈成这样。
我走上前,搀扶他,假装正常地低声聊天:“这么拥挤,不知道有多少人?”
“十名以上。”他说话很吃力。
“我送先生回学堂休息吧?”
“咳咳好,谢谢你了。”
有几人与我们擦肩而过,并未流露什么异常的表现。
径直入室,我关上房门窗户,确定四下无人,便防备地看着杨先生不紧不慢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喝了一口茶,吐出来,水里弥漫血色。
“苹,我是你哥哥迟冉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