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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囚妃传 > 第 90 章

第 90 章

她被娇养的如此美好,宛若当年好女儿颜色,丝毫未改。

他……却老了。

☆、(12鲜币)一百九十九、疑是故人来(下)

一百九十九、疑是故人来(下)

玉手执梳,明若对著昏黄的铜镜理著如水青丝,不言不语。紫眸看似平静无波,内里却有暗cháo汹涌,jīng致出尘的容颜倒映在镜面,宛若巧夺天工的玉雕。

那枝桃花安安静静地栖息在桌面上,散发著不为人知的清香。

“传闻明妃,色艺双绝,有倾国容色,其神喻于桃花,世人谓之桃神转世,令天下百花尽失其色。”

那声音轻轻的,柔和地像是一阵微风吹过来。

明若手中象牙梳从手中怔怔掉下,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惊人。她快速眨动著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迅疾挂上了一层薄薄的泪雾,小手放到梳妆台上,衣服下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她不敢回头,怕自己听到的只是假象,但也许……不是假的。

她早该知道才是。

早在那日二皇兄轻薄自己时,她就隐隐觉得周遭的气息熟悉了,等到二皇兄死后,她本应更加确定才是,毕竟她压根儿没那么大的力气仅用一根白玉钗便杀了他。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人竟真会出现……明若低下头,发现自己早已不争气地流了泪。她攥紧拳头,柔滑的青丝遮掩住她美丽的脸庞,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身躯和略显粗沉的呼吸,不难看出她其实非常激动。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明若透过迷蒙的泪眼,只见到那只手无比地沧桑,手背的青筋突起,骨节凸出,伴随著那人动作,有一只衣袖分明是空dàngdàng的。

她不敢哭出声来,却也不愿见他,只是背过了身,不愿他看她,也不愿去看他,他们早已在九载前已经形同陌路了。

“小四,我还欠你灵空寺一枝桃花,你可还记得?”那人也不急,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轻轻地诉说著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约定。

明若抬起头,bī著眼泪倒流回眼眶,摇著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走吧。”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肩,强迫著她转回去,然后那只手往上,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前方。明若迷离著泪眼,入目的是一张憔悴沧桑的面孔,五官依然俊朗,但眼角却已然刻上了细细的纹路。就连他笑时,嘴角都似乎带著苦。

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下巴上那只手,入手的粗糙宛若一截树皮,好似完全没了生命力,只剩下沉沉的死寂。“你……”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线沙哑,似是已不能正常吐出字句。“你可还好?”

不,他不好。

但是端木云仍然微笑以对:“我很好,你可好?”

时隔九载,曾经的夫妻再次见面,竟苍白的只剩一句你可还好。好或不好,又能有什么分别呢?反正她已嫁了别人,做了娘亲;而他……也已不再是当年模样。

明若松开他的手,强自端起一副强硬的面孔:“你且走吧,皇上一会儿就回来了。被他看到你在这儿……又少不得要一番闹腾。”

端木云却只是兀自站在原地,痴痴地看著她。

一连九载不再知她消息。

从那日盘龙宫诀别,整整九载,他再也不曾见过她,甚至连她的一点信物都没有。

端木云一连喝了四年,过了四年的醉生梦死,亦是四年谁也不识得。

远走他乡,连去看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家都成了一种奢求。他什么都不留,只剩她当年未来得及给他缝完的一身棉袍,他珍宝似的抱在怀中,用仅有的一只手,像是抱著她般不肯松开,时间就这样在岁月苍凉里蹉跎过去,日复一日,白云苍狗,四载时光,亦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自始至终,再也见不到那抹巧笑嫣然的身影。

他是真的把她弄丢了。知道丢在哪儿,却无法找回来。端木云从来没有像那样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倘若他早些下决心带她离开京城,去过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他们现在会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而非如今这样,相对两无言,甚至,连相认都不行。

端木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过那种没有明若,没有光明,没有灵魂的日子。倘若时间能够倒流一次,他定然不会再做什么将军,只愿同她桑麻蓬门,日子清苦,也是甘甜。天下如何,百姓如何,其他人如何,干他何事?他想要的只有那么一个明若,却死都得不到。

她明明是属于他的妻子,可他为何要将她拱手让人?

所以他回来了,用五年的时间,得以重新站回她身边,以一种没有人知道的方式。

“你快些离开吧……待会儿,我的儿子也要过来了,被他看见,终是不好。”明若轻轻地推推端木云,低著头,没说话。

“你的儿子……他叫舜元是不是?”端木云柔声问著,似乎横亘在两人之间九载的光yin根本算不得什么。“我见过他了,很聪明,很漂亮,很……像你。”见明若一下子看过来,眼神惊慌,他忙解释:“你放心,我没让他见到我,我只是、只是躲在暗处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他那么像你……”眉眼间却更像是那个男子的影子,看到舜元,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看到自己未老先衰的沧桑,痛失所爱的绝望。

明若闭上眼,后退了几步:“我早已说过,今生今世,咱们不再见面,你也别再回京城来了。可你——你何苦……”她已经将他害得够惨,他却还嫌不够?“你走吧、走吧,别再回来了——”

端木云怔怔地看著她,迷蒙地想起九年前,他跪在即将分娩的她面前,穿著染著血的囚服,狼狈不堪,握著她的手。她面色如纸,却还是bī著他承诺她离开,再也不回来,哪怕两人终身都不得再见。

他不想再离开她了,真的不想了。这样行尸走rou的日子他真的过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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