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估计时间应该差不多到顾念值班结束,顾远去医院接她了。他等在她宿舍,有些紧张。他是想赌一把,他自私的想赌一把,他赌顾念还在乎他,他想赌顾念还愿意和她在一起。
顾念来的有些迟,许是昨夜赶上有紧急手术。她显得面色有些憔悴,“不是说了,周六不要来看我。”之前告诉他不要来,是因为值了一夜班,面色实在难看,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但今天是真的有些累的。
“顾念,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么。”顾远说。
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顾念这才注意到,他捧了一大束黄色的玫瑰,“如果是为了歉意,大可不必,你没做错什么。”她记得,黄色的花语,是道歉。
“我并不是在道歉,我……”
“你来找我找的那么频繁,可能只是出于失去了什么后对我产生的情感依赖,那不是爱情,你不要弄错了。”顾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
“我以为,经常出现,是你允许的,你不是说让我呆在你看得见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念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委屈。
“你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我希望你冷静一段时间仔细考虑,因为只是由于我对你的照顾和你对我情感上的依赖而产生的错觉,对我来说总是有些不公平的,我已经不想委屈自己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打扰你了。”顾远走了。
顾念还是哭了,她可能是有些矫情了。
昨天半夜她同导师一起进了手术室,患者是她进医院第一个负责的病例,日常巡房记录情况,明明已经好转了的,今早还是不治身亡。她第一次在手术室里,听死亡报告,医生会为患者默哀。顾念没有忍住,哭出了声音,导师训责她,“你难道比患者家属还要难过么,擦干你的眼泪,去通知家属吧。”
她努力保持冷静,告诉了他的儿子,不过十六七的少年,平时巡房已经熟络了,她还没开口,他却像预料到了似的,紧紧的抱着顾念,哭了起来。他抱的那样紧,让她想起了那时的顾远。她只能轻轻的拍着他,哄着他。
她就像一棵浮木,让海上即将溺亡的人紧紧抓住,对她产生依恋,眼前的少年是,顾远也是,可惜那不是爱情。
当看到顾远抱着花请她和他在一起时,她有一瞬动心,毕竟是她年少时憧憬了许久的画面,如果是那时候的她,应该立刻会答应,管他什么缘由;但现在的她想要计较一些什么,我要的是势均力敌的爱情,而不是那种类似回报的依赖,她想对自己公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