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枢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案卷、政务,便觉得头大如牛。三层高的食盒在此中也显得娇俏可怜,但最可怜莫过于自己,一连几次遭受惊吓,如今还惊魂未定,明日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架势。
若是这太后得知自己将其最是宠爱的亲侄儿关进了府尹大牢,也不知道那雷霆之怒得不得把自己全家给点着。
可是这人证物证聚在,这白日的那种场面,一时之间他也不可能徇私枉法,那些个一天吃不饱饭平日最喜欢搞事情的御史们指不定怎么联合上奏,把自己往死里整。
之前是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如今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当今之际,还是找出确凿的证据,看能不能洗脱世子的嫌疑,如果能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能的话,只有等着脑袋搬家。
想想自己可爱的妹妹,秦枢原本颓废迟迷的心情变得激涌澎湃。
“再大的事,也不能亏了肚子。”
说着,秦枢从一堆公函中将食盒拯救出来,那香喷喷的无时无刻不勾引着他的唇舌。
打开盖子,第一层放的正是一壶泡好的桂花茶,合着几只茶杯。
又揭开一层,正是那怀念的味道,厚度适宜,一闻就知道是妹妹做的。
怎么还有一层?秦枢疑惑地揭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碟淡紫色的点着花瓣的糕点,看起来色泽诱人,让人拇指大动。
“紫兰糕?阿沁怎么做了这个?”
秦枢楠楠道,心中颇有些疑惑,紫兰糕虽然好吃却不是他所喜欢的,难道小妹真的是想去大牢里看那位贵人?
这般想着,在府牢门口的那种被猪拱了白菜的心情又涌上心头。
秦枢看了一下整个大堂,如今也只有刘步这个幕僚还在一旁翻阅案集陪着自个。想了想,秦枢将盒子的紫兰糕端了过去,放在刘步所在书案的案头。
刘步眉梢微动,视线略微抬起。先是看了看案角那色香极佳的紫兰糕,又顺势看去那一脸舍不得、肉疼地秦枢,心想着:“这是在贿赂自己?也对,这么大的事,这货也解决不了,也自己有找自己。不过这回倒是聪明,既然学着用自己喜欢的食物收买自己,啧啧~”
刘步捣蒜示地点头,认为自己想的很对。
转眼又向,刚才那死丫头还不准备分自己一点,看吧,转眼就被亲哥给买了。
可怜呀,摊上这么个亲哥,当的又是一个费力不讨好,动不动掉脑袋的芝麻官。
刘步拿了一个放进嘴里,一咬,软香可口,一阵清香扑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刘步还是坑了吭声。
“大人,世子爷那件案子关键的地方在于那薛大富是不是被人打死的?又是不是被世子打死的?
只要仵作说不是被人打死的,我们立刻就可以相送世子出府牢,毕竟所有的证据证人都证明,世子与薛大富激烈的交过手,而且只是交过手。在我们到之前都在那姓刘的人家家里暂作休息。
如果仵作勘验后得出结论,薛大富是被人殴打致死,事情就要棘手些了。
一种就是真的是世子手下将薛大富打死了,咱们只需要上书称述事实即可,剩下判不判罪、如何判罪的事情是人家大人物所有思虑的,与我们无关。”
见秦枢听到此处脸上露出笑容,刘步隐隐露出了坏笑。
“不过,咱们同样讨不到好,帝后关系失和或是安平王接机发难,咱们都是祸起的源头。”
秦枢原本的笑容坚硬到脸上,“那怎办?岂不是只有等死?”
刘步看着吓得狠了,摆摆手安抚道:“情况没有那么糟,那只是最坏的打算。就算薛大富是真的被人打算的,但一定就是世子打死的吗?”
“你的意思是造假?”秦枢眼睛瞪得老大,衣服不可置信的模样,扯着官服颇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
刘步看着那纠结忸怩地模样,将忍着将人打死的冲动。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哦,钺之你说你说。”
刘步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深怕自己冲动。
“在牢中,虽然那世子只是背对着我们躺在墙角,但是看身形也可以看得出,世子身材并不高大伟岸,甚至较之常人还瘦弱了些。
这些资料上面记录了世子末微的一点细节,病弱娇贵,自小从未延请名师学习武艺。
看着就是持械斗殴罢了,打不死人那个凶器不还第一时间交给了我们嘛。
戌时,在下去看了。赤金的雕花镂空小金扇,上面还刻着一副牡丹图,重量可不轻。
打人……正好!
但不至于夺人性命,除非这薛大富本有恶疾,这样就怨不得别人了,毕竟有人证他可是主动带着一堆打手找的世子。”
秦枢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个性子古怪地幕僚还真有些本事。
“要不咱们去马仵作那里等消息?”
秦枢一脸兴奋,刘步却是嘴角抽搐,尸房那是人待的地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