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这旁听的另有一人出来劝慰,二夫人心中的担忧自是消除了七七八八,以至于回头再作思量时,也不曾联想到自己身边之人今日为何如此默契。因为她这善于制衡几分下人的主子眼中,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大家会为了共同的利益,相互帮手对方。
然而,今日因二房嫡庶之争,被无辜累及的婍姐儿却只得无奈重又收起了行礼,踏上了出京之路!
“没想到,我这里才将她们都困在其中,想要借此寻个机会套出二房的种种纰漏来,怎知万事准备就绪之际,却被再一次被赶离了京城之外。看来想要由内宅着手之事,还是未能达成,眼下惟有等霞光阁那头出了最终结果,再想对策了。”
此刻车厢内,林妈妈同丫鬟两个正仔细聆听着自家小姐的悉心交待,而特意留在外面车辕上,与府里派来送行的管事妈妈,有一句没一句闲话家常的文竹,自然是恰到好处。
别连这赶车的老婆子,也听得是津津有味,到了兴头上还会不时添上两句,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若非知情者,又哪里会想到这车中之人,不是出门访友会亲,而是被无端迁移了出京的孤女。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处京郊的田庄虽说占地不少,但庄头本是二夫人的陪房管事,可谓底气十足的很。对底下的庄户们傲气非常倒还罢了,就连那四周遭的普通农户,也都毫无顾忌的行径,却令邻近几处的村民们是愤恨不已!
此番听说,是个被府里主子赶离京城的本家女儿,更是满心的不屑一顾。
“你说说,咱们这主子也真是的,这般的穷亲戚怎么也不想着给笔盘缠,直接送回去了事。居然还接了咱们庄上久住,这不是存心找麻烦?”被他家婆娘一把拍在臂膀上,小声告诫两句:“当家的你可别犯糊涂!如今好歹有个庄子守着,既然主子让那位住上一段,我们也只做手头的事儿,至于那头万事不理也就是了。”
想到当家的每每吃多了酒,便爱寻人吹嘘两句,不免提高了三分声量,继续劝告起来:“还有东面那个院子,咱们庄子上的人都不准往里头进,就算每日里送饭菜的庄户婆子,也就叫她们送到二门外就成,还是小心着些才是。”
忙不迭又比了比,才刚那管事妈妈出去方才:“当家的可是也瞧仔细了,就连府里二门内的管事妈妈都被谴了来送,那东院里如今住下的本家小姐,怕不是普通的亲戚哟!”
听了这句,先是一怔随即反复整理了两遍,怎么也想象不出东园里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觉哂笑着摇了摇头,辩道:“就算是国公府的本家小姐,以如今郑氏族里的情形看,顶多不过是五、六品外放官员家的闺女罢了。与咱们那两位正经国公府千金,又怎么好比?”
“既然主子让管事妈妈来送,又在刚才再三叮嘱了两句,自当仔细着些,才好!”一旁仍是满脸认真的摆了摆手。
就在庄头夫妇俩,细说关于此番被特意安置在本家小姐一桩,另一旁东园中,正忙着整理行囊的丫鬟们,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可是奇怪的很,那京城国公府里的小院子居然还不如,这京郊的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山庄别居!”
“这又什么奇怪的,你刚才没瞧见适才那个庄头,一听我们家小姐是被二夫人,特意安置在此处小住两月时,那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变了几变。”那旁被难得出声的樱桃提醒了一句,小丫鬟也不由得认真回想刚才的情形。
却见另一侧的大丫鬟文竹,亦是颔首连连:“不错,这回是樱桃瞧得仔细,而且你们可曾注意到那庄头身上的穿戴,哪似普通的山庄管事,分明就是一个家中占地不小的大地主!”
“对啊,叫文竹姐姐这么一说,还真是那般!”显然另一旁的小丫鬟也找出了怪异所在,不觉高声回了一句,忙又转回身来推开窗户向外探看两眼,见院子里始终无人进入,才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好在咱们这里没有洒扫的丫鬟、婆子在。”
此刻,就听得内室自家小姐的声音传来:“你们还为没有粗使的下人欢喜,往后咱们是无人在旁监视了,可这万事都得自己动手却是真的。”说着,已是回头望了一眼林妈妈,提议道:“要不让人去接了看守荒宅的那两个厨房丫鬟来,另将那两个桃送了去贺先生身边,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