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旁三个丫鬟同样是满脸的不解,婍姐儿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眉,坦然笑道:“你们都只以为这内宅的女儿家,即便有所不合,顶多也只会少与其走动些,也就是了。殊不知,这内宅里的阴私事儿委实不少,只不过我们家里从未见识过罢了。”
听到这里,一旁早先在别家做过二等丫鬟的文竹,不禁颔首叹道一声:“不说小姐今天一提,奴婢倒将那会儿所见所闻,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是忘了的好!”被自家主子如此一句,漫说是文竹了,就连那侧的小丫鬟们也都为之一愣。却见这旁婍姐儿煞有其事的看向了窗外的院墙,才接着反问道:“就连原先见识过一二的文竹,都几乎将那些腌臜事儿忘了个干净,何况你们两个?”
抬手向那方比了比,又道:“就说出了这院门外,只怕随便寻个夜间看守门户的婆子,都比你们三个绑一块都强过三分。”反手又是苦笑两声:“再有我这个越加不济的主子,咱们还有动用这内宅阴谋的本钱否?”
“怕是半点机会都不存,才对。所以在这里,我们还是不用这等阴谋手段为好,比起她们来压根不是对手,这又何必。”
“就像小姐时常提醒的那句,莫要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反之才是正确之法!”提及这桩来,那旁的文竹已忙不迭附和了一句。
再看这旁的婍姐儿,亦是缓缓颔首:“要说如今府里的气氛,看似平静如常,实则那边二房中姐妹们也都到了,经常出入各名门贵家的年纪。别看那四小姐才刚满十岁,只怕就她每季花费在衣料、首饰上的银子,就不比普通官宦之家一月的开支。少上两、三成的。”
“居然这般奢华!”面上已显惊愕,心中却不由得为自家小姐愤愤不平道:“原先那管事妈妈两月来送一回药材,总得咱们这头反复叮嘱了再三。她才好似艰难万分的寻回了七八分来。而今看来,却并非府里大不如前了。分明就是不愿意给罢了。”
“怎么你这小丫鬟才明白过来,先前还在荒宅时,就提醒过你们不下三、四回了,那负责送药的管事妈妈本该客气着些,但也莫要太过抬举她了,到底是个不得力的差事。这府里真正的肥差,恐怕也轮不到他家分上一杯羹。所以供给咱们小姐的药材,恐怕倒有不少早在路上,就被其分拣了一些去变卖。”
“啊,她这般在府里不得势的妈妈。竟然也敢暗中取利!”另一侧正忙着端出自己在小厨房里才做的茶点,樱桃已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有什么,不过看你们家小姐如此的处境,怕就是个有些体面的丫鬟也敢从中渔利,动些手脚。何况她一个府里的老人。不在路上小心拨去一层,还真晓得他家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姐您怎么还帮着那贼人说话?”急得跺了跺脚。
却见那旁的文竹姐姐,已是轻笑解围道:“你们还真别不信,那管事妈妈在京畿寻了个买家,你们道是哪一个?正是同咱们有些干系的霞光阁东家。他家舅兄所设的一间典当铺子。”
这下就那头迟迟未说一句的黄桃,也惊得直接追问了起来:“文竹姐姐你不是说笑吧,好好的药材不卖了与药材铺,怎么寻了这么个所在,而且进了当铺的物件又能值几个钱?”
“正是这般,才好绝了旁人的线索。连你这小丫鬟都知道典了物件在当铺,必定不值原价的三分之一,可如此一来,又有谁会晓得她在路上暗动了那车上的物件?只怕没几人会想到,看似老实的她还会有这份心思,知道便宜典当了,才能从此断了两头的追查!”
面对那旁文竹姐姐的一番言语,小丫鬟更是吐了吐舌头,止不住的直摇头:“原先只晓得典当金银衣料之类的,哪里想过还有人敢截了主子的药材,往里头送的?”
“这话你倒是说对了,那些胆大妄为的连主人家的金银贵重之物都敢偷了到手,何况在她看来就是些,再寻常不过的药材罢了!”大丫鬟的一句直接点明了关键所在,两侧的小丫鬟更是忍不住齐齐抬头瞥了一眼,院墙之外的方向。
良久的沉默之后,就听得这旁用了两块点心的小姐言道:“你们也不必太多忧心,咱们只行阳谋,那等阴私事儿是断断碰不得!再则说了,如今这片宅院内可二房才是主场,我们这里连个看守门户的可信之人都乌有,哪里还有心思同她们一较高下。还是着眼与府外,或许还有一丝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