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些晚到的行商们是如何作想的,就连这渲州城中的几家吃出感觉来的大户人家,也都是望店心叹:“怎么就不能多做些摆铺里卖,原本还指望着仲秋那会儿,送些给自家的亲戚们尝尝,这才没出一个月的光景,就不见了踪影,又要往哪里去寻?”
其实,答案倒是肯定的。因为,没等好上一口的食客们,空出了三、四日功夫,邻近那座溢州城中,就出现了同样制法的小食来,只是这回鲜果是一个没有。
原来,这霞光阁的老掌柜到底是不肯错过了一年光阴,直接让人带了银子,去寻了鲜果货源就此加工后,再往溢州拨了三成回来。至于另外那些,自然是送去了已经在京畿开出了第一家分号的所在,另外租了小铺面用上一月,单卖这些个桑果小食。只不过,这里的价钱嘛,就不是溢州城中可以比价的咯!
“听说溢州城里,又瞧见那桑果干了?”
“何止,除了这个外,还有那个蜜煎的,就连那甜香适口的桑果饼,也是一样在铺子里鲜烙的哪!”
谁知这头两个相熟之人,正一脸向往的议论起当日的好吃食,却被另一旁不请自来的半大小子,嘻皮笑脸地接了一句:“二叔,回头你领我们几个侄儿,也尝上一回去,瞧瞧还是不是原先那条街上的味道。”说着,还不忘补上一句,自己才刚听来的确切消息:“就连那得搁在自家冰窖里的桑果膏,也有的卖!”
“真的,这个滋味好,你祖母就爱这一口。”这回无需那旁三个侄儿来劝,已抱拳告别了同窗好友,让自家把式调转了车头,直接出了城门口。
见了这里一行人欢喜离去,隔壁面铺里才半带欣然之色的贺胜武,跨出了店门望了一眼那马车的背影。心中愈发佩服起,如今这位东家的好本事来。当初那一步果然走的对!原先只想着能攀上这么一位,至少往后也能学着二姐栽上一大片桑园,便再无后顾之忧!哪里想到,如今这可不单单是为家里添一份进项的好事。
按自家娘子那日的原话,这回子就是换成大房那份祖产,也是不差半分。原因无他,单看这一月桑果的进项,已经让园子里的佃户吃惊不小,就是身为管事的自己也是怔怔半响后,方才回过神来。
要知道,单自家二姐那片地界上,鲜果并制成后的小食,就换来了十二两银子。这才多大点的园子?就算同等大小的水田,一年下来也顶多打千余斤粮食。这还得老天保佑风调雨顺,但凡运气不好遇上个小灾小难的,怕是不能够咯。
不仔细盘算,还真不敢往高了看,就连自己那历来懂得精打细算的浑家,此前也没敢有这般的指望。直到,自己这里帮着东家将几张方子卖了,才将前后一并加减得出最后的数目,也愣是吃了一惊!
东家这头单这回卖果子,就是百两之头的数额,就连佃户们每家都攒下了十五、六两之多。看似二姐这个做东家的反倒少了几两,却谁知自家二姐当即抬了抬手,比划了两下:“我这里是半点活计没做就得了这许多进项,岂是那几家佃户能比?”
说得当时一旁的夫妻俩,皆是稍一愣神后,便不由得颔首附和。
“再则,别看外头也有佃了桑园给人养蚕的,可到底不比咱们这位七夫人所想的法子了得。这才是卖果子得来的,倘若再添上两季蚕茧同年底沽出的皮货、鲜肉,又是怎么一番光景!”
要说之前定下栽满这果叶兼用的桑树,引那些佃户们暗暗摇头叹息,可如今只怕再无一人,敢说出一句‘不懂农桑’之类的言语来了。
只是他夫妻俩还不知,自从桑果这一项上,将那四家的褡裢都塞得滚圆后,别说先前那些不看好的言语不见所踪。就连这两处桑园里的不同寻常之处,也被他们私底下订了规矩,只要东家没发话,绝不敢在外露了消息。
实则,大家伙心里更是暗暗定了决心,也别管东家点不点头,这好法子要是自家学着用上一用,倒也无事。只是同外人露了口风,不就等同于坏了东家这独一份?却是万万不能够的,要知道东家宽厚不单给了三成半的银子,还想出了好法子多换了钱回来,这等本事又不曾多问大家伙掏本钱,自家又怎么能暗地行那下作之事。
倒是无需方郑氏这里给与太多管束,佃户们那头就自己定好了规矩。粗略一看,还知道他们怕吃罪了东家,待仔细一想,却也同各家利益牵扯颇多!毕竟四家合占了其中的三成半,已经被外头佃桑园的地主多匀出了半成来,这回子又添了桑果一项,更叫这几家佃户打心底里认准了这位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