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折鹿淡淡一笑说道:“这样也好,我便给你们一次机会,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二人将来就留在碧湖山庄好了,若是敢有异心,下次绝不姑息。”
二人闻言大喜,哪敢再有多余想法,急忙道谢连连。
殷折鹿自然不会轻信二人,只因碧湖山庄经此大战,早已成了空壳,再无半点实力,也唯有柯守义二人方能令得名存实亡的碧湖山庄存有一丝元气。
令殷折鹿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季天承突然对他拱了拱手说道:“侯爷的好意季某心领了,不过我有言在先,季某出身南越,纵是万死却不敢忘本,无论何时季天承也是南越子民,绝不受大晋管辖,若是几位感觉不妥,便将这碧湖山庄收回就是。”
知晓了殷折鹿的身份,季天承虽未明着与他发生冲突,但言语之中多少带着一些敌意。
云衍泽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正打算说些什么,殷折鹿急忙将他拦了下来。
“此人倒也是忠义之人,南越早已作古,你我既在大晋为官,又何必在意这些名分,碧湖山庄是否受大晋节制管辖并不重要,重要的事其所处位置
很是特殊,更是大晋与南荒之外南翔山之中的一道缓冲和屏障,就随他去吧。”
云衍泽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索性便不再坚持。
柯守义为人老辣圆滑,立刻对季天承表起忠心,指挥着众人维持着山庄中的秩序,忙的不亦乐乎。
季展云已沦为阶下之囚,被两名军士看押,满脸的土色。
他的真实身份在季天承这里算不上秘密,见到季天承之后,季展云急忙改口说道:“大伯,大伯,你放过我,这些事情和我无关啊。”
季天承长叹一声说道:“你父亲与我是兄弟不假,但他当年做下灭国之举,这大伯之称我是万万不敢当的,你我两家从此再无半点关系,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口中说着无亲,但季天承终归念着血脉之情,不忍痛下杀手。
诸事处理完毕,众人在碧湖山庄之中休整一日,纷纷准备起程各奔西东,殷折鹿与云衍泽因公事还需逗留几日,同时调兵遣将随时准备应对南翔阁北侵之举。
燕灵山诸人也准备踏上回山之路,在陆鸣飞的安排之下,黎青、黄德一等人便跟随阮星澜、古天愁一同回到燕灵山中,黎青虽有些不太情愿,但又不敢违拗陆鸣飞的意思,只得悻悻答应。
有些特别的是,经他商议之后,程冷书也答应同去燕灵山。
表面上,程冷书所中断肠沙华之毒未解,留在燕灵山中,古天愁也可帮他炼制化血萝,以备不时之需。陆鸣飞真实的打算则是至此多事之秋,燕灵山能有程冷书坐镇,毕竟多了几分安稳。
“小师叔,你回到凤安城中忙完了事情就早些回燕灵山来。”
临行之时,阮星澜不忘再三叮嘱,陆鸣飞却没有回应,只是轻叹一声:“任凭我修为再高,也拦不住惨剧发生,虽能炼制灵丹妙药,也不能让杏儿姐起死回生。”
听他言语之中,明显有着心灰意冷之意。
众人说走就走,一日后,碧湖山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山庄之外,陆鸣飞和虞映雪并肩走了二里,谁也没有说话。
终于到了分岔路口,二人对视了一眼。
“姑娘后面打算去哪?”
“去找我师傅。”
一问一答之后,二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虞映雪捏着手中那只姚杏儿留下的耳坠,感受到了一丝余温,樱唇轻启,似是有什么话要说,终究没有开口。
半晌过后,她罕见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转身便走。
陆鸣飞下意识抬起手来,嘴巴张了一半,同样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一阵缓缓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贾元射赶着一辆马车停在了陆鸣飞的身边。
“不早了,我们上路吧。”
陆鸣飞再没说什么,身形一闪,跳上马车,轻喝了一声,朝着凤安城的方向而去。
夕阳西下,一匹老马拉着马车留下长长一道背影,被散落的余晖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