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总”
居来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肯定在暗自窃喜捡了一个便宜。说不定心里还说落了下他的无知。
挂完电话,居来欣喜的跑去和大伟说了电话的情况。当晚他们就跑到学校商业街的小饭馆搓了一顿。喝了一些酒,酒后当然免不了说一些好兄弟一辈子的话。
居来从大伟酒后迷离的表情里仿佛看到了当初他们刚来这个学校的样子,在迷茫中互相鼓励,坚定又充满希望的样子。
为了上班更加方便,他们第二天就搬离了学校。在离公司2o多公里外最老的小区里找到了一个两房一厅,其实是三房一厅,只有有一间房间一直紧锁的。房东轻描淡写的说那是一个杂物间,里面都是放一些杂物。当时的他们也没有多想。一个月2oo多块的房子,他们还能说什么?
而且家具全包,虽然沙千疮百孔,电视和冰箱不能用,厨房墙壁上几公分厚的一层油怎么洗也洗不掉。这些都不是问题。但那个冬天太过寒冷了,房间到处漏风,他们再怎么堵墙外面的风都会漏进来。到了晚上,除了电热毯,他们都会把能盖的东西都盖在身上,尽量让自己保暖一点。下雪以后,这个老房子的水管也被冻裂了,他们每天都要从楼下提两桶水到八楼。在这个房子里虽然只住了两个月,但却成为居来后来对那些刚来a市,初出茅庐的年轻设计师很好的谈资素材,毕竟这算是他职业生涯最初的起点。
房子安定下来以后,很快他们两就开始了第一天的上班。
只是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一次选择,大伟坚持了两年,而居来只坚持了两个月。
虽然还没毕业,但前一年的暑假,2o岁的居来已经在a市的设计公司实习了两个月。因为这段经历,他对接下来的设计生涯充满着憧憬,也更加坚定了他毕业后来a市的决心。而现在的这这家公司即使是在市这原本就不太肥沃的设计土壤里也并没有多少存在感。那段时间居来和大伟跟着一些很没有营养的项目,每天都机械又重复着事情。很快他进入了职业生涯的第一次迷茫期,设计背离了他的初衷,他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来支撑他早上6点起床再搭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去上班的决心。
这个时候,居来的爸爸听说花钱就可以把他弄到一个本科的学校专升本。学历跟正常的本科学生一样,但是也是需要考试,成绩只要不太差就能入。那时候居来的心已经动摇了。他问了s老师的意见,s老师也是支持他去更好的学校进行深造的,不是为了技术本身,更多是为了在更好的学校里拿到文凭。然而,多年后的居来想起在h大读本科的那两年时间却觉得完全荒废荒废和虚度了。
除了在h大认识的那些人,他们都是他回忆里最宝贵的财富,他们里面,有些人已经再也见不到了,成为他一生的遗憾。有些人在十年后和居来还有交集,虽然当时他们只在一起不到两个月。
居来很快就从公司辞职了,专门准备专升本。而大伟却在公司任劳任怨,他一直很珍惜这个机会。老板也越来越器重他,两年后他升为公司的主管,是公司的中流砥柱。
搬家那天。大伟和他说:兄弟,说实话你是不是吃不了这个苦了?
居来苦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因为,那时候的他也分不清,专升本是为了逃避还是升华?
临走前,居来突然想起了一个事。他好奇的趴在老房子的门缝里,拼命的睁大眼睛往里面看,他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从一搬进来房间就紧锁着,难道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门缝里,借着微弱的光,他清晰的看到,那是一整墙的黑白遗照,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老房子之前不知道住过多少已经死去的人。
所以后来居来想起这段经历,除了辛苦还有点毛骨悚然,当然也让这段经历更加饱满。
居来走了以后,大伟很快也搬走了。
之后没多久,那个严酷的冬天总算过去了,很快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毕业前几天同学们6续来学校拿毕业证,然后又6续回家。没有任何毕业的仪式感,大多数人连分别的寒暄都没有,没有毕业照,没有散伙饭,没有离别的伤感,没有提抱头痛哭的场面,大家心照不宣的离开。讽刺的是多年后班级建了一个微信群,居来被拉进去以后,看着列表上那一堆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很快就退出来了,他一直很反感这些没有情义只有形式的关系。
大伟拿完毕业证当天下午就继续回公司工作了,他还有很多任务没完成。
而居来把宿舍的小白和大牛送到了车站,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也有很多感慨。多年后,除了三人在各自的婚礼上短暂重逢再也没见过面。但每次聊起生活,家庭,工作,孩子。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有些朋友就是这样,也许不需要过多的联系,但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会在,即使只是电话那头临时的鼓励,或者微信上突然的倾诉。
没多久,居来收到被h大录取的消息,马上他又要再读一次大学。那时候的他早已没有第一次读大学的兴奋了,甚至有点反感,不过还好只需要读两年,还好只是插班生。
大伟和居来说:去吧兄弟,我等你毕业。两年后我们一起去a市。
大伟确实在市等了居来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