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在六与七的位置徘徊,华灯初上,今晚似乎天se暗得特别早。
「总算做完了,我都饿扁了,你们要不要去吃饭?」
「好啊好啊,我想去试一下巷子里新开的麻辣锅,现在有特价买一送一,我们四个人正好欸!」
一群年轻nv生吱吱喳喳一阵过堂风似的卷过无踪,周末前夕的办公室随即又恢复了寂静。
第五个人的我,此时却仍在电脑前与报表奋斗,今天不把报表整理完给k部长,大概这个月考绩又要很难看了,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年终奖金的厚薄,但是每个月考绩在平均以下的人都要被k部长点名,我实在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无论好或坏,所以只好认命地把报表做完。
从小到大在别人的眼里我都是朴素安静的,黑se直发披肩,不染不烫,细长的眉眼,中等身材,在学校里永远是站在中间那排,背永远是温驯地微微的驼着。不出彩的容貌和低调的个x让我安稳地度过了三十个年头。 多年的白衣黑裙没让我交到任何一个男朋友,连称得上知心的闺中密友都没有几个,nv同学们只有在期末考前要笔记或是代点名时才会想到我,我倒也好脾气来者不拒,每科笔记一应俱全。 也许是心底深处懦弱的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外人的眼光里看来我既y沉又自闭,标准的社交无能边缘人,但私底下我在自己的小宇宙里却活得蛮自得其乐的。
我的拿手绝活便是放空和偷闲。
我常在公司大小会议里,1边装认真随着老板点头深思,1边在笔记本上涂鸦写着午餐菜se。
有一次因爲想吃的店没开,我面se凝重乃至於痛心疾首,还遭到k部长的关切,随手把我的笔记本抓过去翻看。 我来不及阻止他,k部长便在办公室众人面前朗读出来:
「葱花排骨今日休,应该改吃h鱼片溜醋还是海鲜汤泡饭?.......
程季咏,你开会开到只需想今天的午餐即可!?行!有你的,朝闻道,夕si可矣,你就好好当你的蜉蝣,一辈子就是一天,做好一件事便可!」
k部长的嘲讽,我听起来却更像是诅咒,只是当时的我并不了解这诅咒的後劲。
那次会议後,我和k部长便再也没有交集,我和他就像老鼠躲着猫,能闪就闪,能避就避。只是偶尔在公司发的群组信里看到他的名字,我会觉得颊烫心慌。
那件事没发生多久後k部长便被调去海外三年,直到最近才回到总公司。公司为他成立了一个菁英小组,负责许多重大的企划案,我自然不在其列。k部长往公司顶梁柱的路继续迈进,而我又安安稳稳回到自己的壳里放空偷闲。彷若一切照旧。
但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反骨,往往在你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从此可以蹉跎下去之时,便会给你冷不防一个回马枪。 就像今晚,我积习已深的懦弱,竟然成为拯救我的唯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