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醉了。
我稍微提高了点音量,冲客厅喊了一嗓子:“儿子!过来喊你爹起床了!”
我儿子听见我声音一撒欢儿就进来了,一个健步就冲上我们的床,非常熟练的前爪往张子剑脸上一搭:“嗷嗷嗷!”
我摸摸他头:“乖儿子,比你爹强多了。”
它拿头顶在我掌心蹭,还舔了舔我的手。我让它舔得有点痒,用它身上的毛擦掉它的口水。
我儿子是一只血统特别纯正的阿拉斯加,从它一个多月的时候就让我带回来了,朋友家的狗一胎生了九个,又舍不得拿去卖,只能到处送人。
我去挑了最好看的一只带了回来,一点一点给喂大了。但我现在真的发现谁养的狗像谁,我儿子跟张子剑在一起的时间可能更多一些,张子剑愿意跟它疯玩,我很少跟它疯,所以它现在越来越像张子剑。
又二又贱的。我有时候特别纳闷,它会不会其实不是高冷的阿拉斯加,它其实是个二哈。
张子剑就躺着跟我儿子疯起来了,你抓我我抓你。
我趴过去侧脸贴在他肚子上,我问他:“张子剑,你知道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吗?你怎么还这么yòu稚。”
他摸摸我的脸:“知道啊,我三十七。那我要是特别成熟,整天沉默寡言的,你还能喜欢我吗?”
我说:“那我肯定更喜欢你。”
他非常自信地说:“不可能!你就喜欢我这样,你就喜欢我话多喜欢我黏人,我越这样你越喜欢!”
我:“……”
他问我:“宝贝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叹了口气:“……对。”
他自己不起,也不让我起。一直到快七点半了才让我给拖起来,今天我俩的日程排的十分满。
我们得先去超市把昨天订的东西领走,然后去他们家,中午吃顿饭,再去我家。今天中秋节,堵不堵车不好说,就算不堵车从他家到我家也得一个小时。
去年我终于得到了母上大人首肯,她邀请我去她家过年。我内心觉得万分惊悚和讶异和受宠若惊,但我还得回家陪我爸妈,于是我只是上午去了一下。然后第二天一早就被张子剑拖去了他们家。
我去他家当然还是紧张的,这种感觉和张子剑去我们家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家一对儿老两口特别亲民,张子剑比我都放得开。但我到了他家就觉得很累,他妈做饭我帮忙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所以今天我们商量了一下,我们只上午去。
我刚起来我妈就给我打了电话:“儿砸?起了没有呢?”
我说:“起了,妈。我俩大概一点多才能去,上午得去子剑家一趟。”
我妈一连声的:“好好好,不着急!你们晚一点来也没事儿,你有没有带礼物啊?”
我笑了:“带了。”
“那就行,去吧去吧!”
我妈嘱咐了我半天才挂了电话,张子剑刚洗完头,拿毛巾一边擦一边问我:“咱妈啊?”
我点头:“啊。”
他问我:“咱妈想我了啊?这么早就打电话是不着急让我去呢?”
我眨眨眼,点头:“啊。”
我今天还特意捯饬了一下我自己,我得尽量帅点,毕竟我要去见公婆了。其实自从我婆婆默认了我们关系以后,她对我也挺好的。但我对从前的事已经留下yin影了,我看见她就免不了的神经紧绷,谁知道什么时候她一反悔又不让我们在一起可怎么办。
临走之前给我儿子留了一天的饭,我们没法带着它,张子剑他妈嫌它掉毛不好收拾。
我们到的时候在小花园看见张子剑他爸正折腾自己那两盆花,我先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叔叔。”
他看见我们,笑的挺亲切:“哎,来啦?你俩先进去吧,让你阿姨给你泡杯茶。”
“您一早上忙什么呢?”我笑着问。
他指了指那盆不知道是什么的绿草:“我感觉它不那么绿了,我给施施肥。”
张子剑问他爸:“爸你今天没去公司啊?”
他爸说:“就行你们过节,不带我过节的啊?”
张子剑推着我让我开门进去,他在门口先叫了声:“妈我们来了。”
母上大人从楼上下来,我笑着打招呼:“阿姨节日快乐。”
她对我笑得依然很符合她的定位,得体又不失亲切,“小叶来了啊?”
我跟她说了几句,然后基本上pì股就没离开过沙发了。因为离开这儿我不知道还应该去哪呆着,有点尴尬。母上做饭的时候我本来想去帮忙的,但她给我撵出来了,我一想我要是不出来在厨房就我们如果没话说那简直更尴尬了。
机智的我在这样的时候选择紧跟张子剑。
还好我们只需要在这呆到吃完午饭,要是让我在这待一整天的话我估计我骨头都得坐僵硬了。
等我们从他家出来坐进车里的时候我长长舒了口气,我闭上眼睛仰头跟张子剑说:“我现在终于明白新媳fu儿上婆家什么滋味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还算新媳fu儿呢?你要是个女的现在咱家孩子都好几岁了!”
我笑了下:“你闭嘴吧。”
他如我所愿地闭了嘴。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我就感觉好像没多长时间,他当初死皮赖脸黏着我坐我旁边这事儿没过几年。
但转眼都是二十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