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换了一本。大晚上我不能想着他,想着他我都睡不着觉。
好几年了,他依然那么烦人。
从初二我们坐一桌,到现在,我都高二了。他的烦人程度有增无减。
有句话怎么说。对,不许州官放火只许百姓点灯。
我好像说反了。
高中我们不在一个班了,但是也没离多远,就在隔壁。他们班有个特别漂亮的女生,长长的头发,眼睛水汪汪的,她追了张子剑快一年了。
按理说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就是看着觉得碍眼,烦得慌。
我觉得这真的很不正常。其实去年我看过一本书,然后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事。只不过我不敢确定,这太恐怖了。最近我就在反复琢磨这件事,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无助的。
张子剑不太喜欢那个女生,他还是像以前似的没心没肺总跟着我。这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知道最近他抽的哪门子邪风,非要跟我换书。自己书好好的不看了,要用我的。我莫名其妙,我觉得谁的还不都一样,我就跟他换了。
一礼拜过后又要换回来,然后我就看见每一页的右下角都让他给我画上一把小剑。
画的特别特别丑。
他这人吧,没长美术细胞。我盯着看了很久才认出来那是一把小剑,我第一反应还以为是火柴棍儿。我觉得这事特别yòu稚,我不想再用这书了,简直有病,每一页都有,让人看见得以为我多么无聊。
我说要换回来,我要用干净的没画的。他不给我。
我非要换。
他竟然就生气了。
一转头就走了,我当时都愣住了,这咋的了呢,说生气就生气了,我感觉我没有戳到能让他生气的点啊。你在人书上乱涂乱画还不行人换回来了?
然后到现在还没有跟我说话。
我一想想这事都要气死了,我书也不看了,关灯睡觉。
躺床上要睡着的时候我想着,反正他这人就是这么拧巴,不换就不换了,明天我告诉他一声不换了,可别生气了烦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的这些同桌们,除了张子剑,剩下的都有同一种xing格。我非常好奇我为什么脱离不了这种xing格的女生,她们比我都爷们儿,真的。
我现在的好兄弟叫周小朵,名字很文静,其实长得也很文静,但是实际上别人不懂只有我懂。
第二天早上我到得比较早,她来的时候往椅子上一坐,我感觉我的pì股都跟着颠了颠。那个时候学校的椅子还是长条的,俩人坐一条。
她把牛nǎi往我桌上一扔:“张子剑给你的。”
我问她:“你在哪看见他的?”
“门口呗还能在哪,”她说,“对了他还说了,中午不用等他吃饭他回家了下午不来了。”
“哦。”
然后她就开始跟我说别的了,说她昨晚看电视都看着什么了,还说费翔怎么那么有男人味儿。我说:“你别羡慕他,你比他还有男人味儿。”
她就跟没听见似的,接着在我旁边嘟囔。
过会儿我打断她,我问:“张子剑跟你说他下午为啥不来了没?”
“没说。”她摇摇头,“我没问啊,我不敢跟他多说话,我怕有同学看见了误会我们。”
“……你想多了小朵。”
她说:“好吧我觉得也是。”
我本来还决定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跟他说说话让他别拧巴了,这人也不给我机会。
但我也没让他就那么回家,上午第二节下课的时候我去他们班找他了。我到门口的时候他刚好要出去上厕所,他看见我,调整了下表情,拉着脸:“干啥?”
我问他:“你下午回家干嘛啊?”
他说:“你管我呢。”
“……我就问问。”
他站那也不说话,我说:“那你不说拉倒吧,你上厕所吧我回去了。”
我转身要走,他出声:“哎你说走就走啊?”
我回头:“那不然呢?”
他还是绷着脸,但是还是说了:“我妈心脏不太舒服,今天下午我陪她去医院看看。”
“啊……”我看看他:“没什么问题吧?”
他摇头:“不严重,老毛病了。”
然后他就去厕所了,我也没再多跟他说就回去了。我还有点担心。
第二天张子剑来的时候说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我们俩之间的气氛还挺奇怪的,就是那种之前闹过别扭,还没彻底缓和过来的状态。有点僵,但是也还行。中午吃法的时候我跟他说:“那书我不换了啊,就这么用着吧,挺好看。”
他摇头:“不用,换回来吧。”
我一哄他他又矫情,太烦人了。我接着说:“别了,挺麻烦的,真挺好看的。”
张子剑看着我,直勾勾地盯着。我让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最后他摇头说:“不了,放你那你也不懂什么意思。”
我当时脑子一抽,张口就说:“谁说我不知道了。”
那时候的小年轻多么青涩啊,心里有个什么小心思还得在这暗示来暗示去的。
张子剑还是那样看着我,他问:“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再说下去好像就不太对劲了,但是我心跳得有点快,想拒绝这个话题可是内心还有着那么一种不可言说的……难以名状的……甜。
我低头吃我的饭,然后状似云淡风轻地说:“那你把书拿来我给你也画点东西。”
然后那天晚上,我就一本挨着一本的,画了一个多小时树叶。
我画的可好看了,我这人比较有绘画天分,我画了好多种小叶片。花叶树叶什么的,什么形状都有。
画完我觉得自己疯了。
跟张子剑在一起时间长了我自己也不太正常了。
这太纯情了,太暧昧了,这哪是两个男生应该做的事儿啊?
我们现在就是互相试探,互相琢磨。怕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怕对方不知道。可能前一天说了一句有些暗示的话,第二天还得再掩饰一下。
有点累,但其实挺有意思的。
我把书给他,张子剑可淡定了。但我知道他的内心是高兴的,他的眼角眉梢出卖了他。
我们过了一段比较和平的日子,直到我的兄弟周小朵有一天哭着上学来了。
我问她:“怎么了小朵?”
她一脸恶心状:“我碰着变态了。”
我非常震惊地看着她:“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