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就在他的面前。
不,就在……童年的他的面前。
他的父母,正拼命地朝着一个方向游走,无论他多么用力地呼唤和挥手,他们都听不见。
他们看不见他,听不见他,只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
陆丹猛地睁开眼睛,身后的鸣笛声响成了一片,他这才发现自己坐在车上睡着了。前方的交通灯早就变成了绿se,而身后的车子则纷纷不满地鸣笛催促。
陆丹急忙发动车子,驶向前方。
又做了那个梦,从小一直萦绕在他睡眠之中的梦境。
关于父母的si,据说,是为了去救一个溺水的小nv孩,——一个完全陌生的、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也从来没有与父母有过任何交集的小nv孩。为了她,让他们唯一的儿子成为了孤儿。
据说,当时父母救那nv孩的时候,陆丹也在场,但关于那段记忆,陆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完全被遗忘了,明明那么珍贵的记忆。
可遗忘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手机响起了视频请求的提示音,陆丹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是秘书朱迪的微信名字。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点开了视频通话。
“怎么?”陆丹问。
“陆总,快递公司送来了一束花,说是米可小姐送来的,您看……”朱迪说着,把调转摄像头对准了桌上的一束……不,一堆鲜花。
说是“堆”,一点都不夸张,因为那束花多得已经几乎把整个桌面都要占满了,目测应该有三百多朵。
陆丹的眉,皱了起来。
“让他们拿走。”陆凡冷冷地道。
“可是……”朱迪刚刚张口,陆丹就打断了她。
“做我秘书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别说‘可是’。”
说罢,他直挂断了视频,全然不顾高举手机怔在那里的朱迪是何等尴尬。
在这位冷若冰山的高级客户总监空降之前,朱迪就已经在总部的工作群里接到了无数的安慰与祝福,那份叮嘱与惋惜仿佛“临终关怀”般让人不适。起初,在第一眼见到这位俊美总监的时候,朱迪还心里susu地说着这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明明是个“欧巴”嘛!然而从正式工作交接的第一秒开始,朱迪就越来越t会到为什么那些人会给自己这么传递的“临终关怀”。
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座冰山给活活冻si吧?
陆丹刚挂断视频,人力资源总监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本月28日是你生日,公司各部门高层决定按惯例举办生日派对,就定在烟雨江南会馆,ok?”
在回复栏里,陆丹已经打出了一个“不”字,却迟迟没有发送出去。
他知道职场的人情规则就是打成一片,但……他真的不适应。
非常不适应。
不,应该用讨厌来形容吧,这种明明抗拒还要笑脸相迎的人际关系……
陆丹把手机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愿与任何人亲近,不愿与任何人产生交集,除了工作必要的交流,他连多一句的问候都嫌厌烦。
这种情绪叫什么来着?
——情绪表达障碍?
记得当时有位心理医生是这样说的,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如果想要从这种状态里脱离,就必须进行心理治疗。
心理……治疗吗……
陆丹的眉,皱得更深了。
车窗,忽然被人敲响,陆丹睁开眼睛,见车外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梳着丸子头,戴着一副黑框大眼镜的医生样年轻nv人。陆丹摇下车窗,不悦地看着她,而那nv人则递给了他一张宣传单。
“治愈心理咨询室招募心理治疗仪志愿者——治愈国际心理研究中心十二年研究成果,激活旧时记忆,治愈心灵创伤”一行字映入了陆丹的眼帘。
“先生要做志愿者吗,我现在就可以帮您填表。“nv人说着,拿出报名表,向陆丹露出了推销者特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