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方迈出一步，脸上那沾沾自喜的笑意便瞬间凝固了。

他慢慢的转过头来，去看背上的穆宁。

他看到了，看到了穆宁的一双重眸，他感觉到了，感觉到穆宁正在从他的背上滑落。

一声落地之声在凌夕的耳边响起。

凌夕突然转过身子向着后方看去，穆宁站在地上，也正在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彼此，凌夕的眸中尽是骇然之色，穆宁的重瞳却异常的平静。

这片广阔的灰色地域，只有两个人，两个有着各自故事的人。

“我都听到了。”

穆宁的声音毫无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使人听不出悲喜。

“听到什么？”

起初的骇然从凌夕眸中消失，凌夕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你！”

穆宁开口，却是只说了这两个字，可这两个字落在凌夕耳中却是令凌夕疑惑了起来。

“什么是我？”

凌夕开口，他仿似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一般。

“是你，是你错怪了你的母亲！”

穆宁平静的声音落下，落在凌夕心中却是如同一块大石突然砸入水中一般，水面的荡漾如同凌夕此刻心中的荡漾一般，都令他猝不及防。

“什么？穆宁，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我错怪了我的母亲。”

凌夕心中虽然紧张，可他表现出了却是疑惑。

“我说了，我都听到了。”

“是你，你错怪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一直再用她的方式保护你。”

穆宁静静的看着凌夕，由是在看到凌夕那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之后，他的心中更是惋惜，惋惜凌夕的母亲，为凌夕所做的一切。

“你你是装的？穆宁，你竟然都是装的？你早就醒了对不对，你为什么要骗我？”

凌夕的脸色开始阴沉了下来，阴沉中带着狰狞之色。

“我没有骗你，而是你一直都在骗我！”

穆宁的声音出奇的平静，这种平静令凌夕感到了深深的厌恶。

“你的母亲很伟大，你不该这么诋毁你的母亲。”

“伟大？诋毁？”

凌夕露出狰狞之色，他狠狠的瞪着穆宁，伸手指着穆宁厉声喝道：“你又不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伟大？”

“穆宁，你醒了又如何？你醒了又能改变什么？你的炁源我要定了。”

凌夕向着穆宁冲来，在无法使用炁流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穆宁？

穆宁从凌夕身上收回目光。

“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在大青山救过我，谢谢你将我带到了这里。”

穆宁平静的声音落入凌夕耳中，凌夕挥动着双拳向着穆宁的面门砸来。

他使用了全力势要将穆宁砸倒在地，可是，穆宁却只用了一个侧身的动作，便躲避掉了他全力的一击。

凌夕全力一击落空，回身欲要再对穆宁发动攻击，只是，当他看到穆宁周身萦绕着的灰色炁流之后，他便如同被定身般的定在了原地。

他紧紧的盯着穆宁身上的炁流，一脸狰狞的朝穆宁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运转炁流？为什么？穆宁，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我？”

在凌夕如同咆哮般的质问下，穆宁的脸色毫无任何波动。

“你救过我，我可以饶了你，可是，你杀我三叔，这个仇我不得不报。”

“你杀了我三叔，还接近我，让我与一个杀害三叔的仇人为伍，还让我将你视为了朋友。”

“直至此刻，你还依然说我骗你？”

穆宁紧握双拳，他为凌夕的母亲感到可悲。

“你说，到底是谁在骗谁？”

“凌夕！”

穆宁向前迈出一步。

“你母亲为了你，忍受了那么多的屈辱，甚至将自己的炁源都给了你，可你却又是如何做的？”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遭到了不公的待遇，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在凌云阁如何被羞辱。”

“你将这一切的不公都归结在了他人的身上，而你呢？”

穆宁上前一把抓住了凌夕的衣领。

“而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母亲为什么自杀？”

“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为什么要自杀？”

“还有凌楠！”

穆宁将凌夕推到地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夕。

“还有凌楠，凌楠是如何死的？”

“你说是凌苍杀了凌楠，可凌苍是如何杀了凌楠的？当时你又在做什么？”

“你是他的哥哥，你若真将他当做妹妹，做哥哥的怎么会不保护自己的妹妹？”

想到凌楠，穆宁的眼眶已是湿润。

空寂的灰色地域内，只有穆宁二人的声音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