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徒两相依为命多年,哪会有没脸见一说,师傅老了,身子骨也越来越弱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我”。
呜!
终于,唐玄三忍不住,跑了出去,跪在老和尚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放声而泣。
“好孩子,好孩子不哭”。
“师傅,三对不起您,您老瞎着眼睛,化缘将我养大,更是跪在佛门几月,硬是求得他们收留,希望我能出人头地,我却,我却”。
唐玄三已经泣不成声,陆乙听得也是眼角有泪花,还不知道,原来魔佛有这么一个好师傅。
陆乙不经想起了莫问,却不知他身在何方。
“我擒下这唐玄三,本要送归佛门处置,但想起大师当年恩情,故请您前来,将他带走吧”。
飞刹看着这场面,也不由的有些悲叹。
“谢谢,谢谢神僧,苦无给你磕头了”。
说着,苦无当即跪下,给飞刹扣了三个响头。
唐玄三哪能让自己师傅替他受过,急忙抱住苦无道:“师傅,我自己犯错,自己承担,怎么能害你受过”。
“师兄啊,你自废修为,一生修苦行,眼睛都修瞎了,也算老来收了个天姿较高的弟子,可以这小子不成器啊,刚刚我替你管教了一下,还忘您别生气”。
飞刹倒是不一般,当即也跪下磕头三响,不敢受老和尚大礼。
“师弟,算起来,他也算你师侄,三这孩子的事,我也听说一些,可其实老僧也不懂,这孩子究竟哪里错了”。
“师兄,此子结识魔门女子,已经犯了四戒,后因这女子,屠杀同门,最后更是颠覆佛家真理,妄谈佛本是魔,此已是死罪”。
老和尚静静听完,摇了摇头道:“师弟,我佛家可有死罪”。
“这,这虽然没有,但是将其终生囚禁,还是可以的”。
飞刹一时语言塞,唐玄三倒是擦了擦眼泪,将苦无扶起道:“师傅,何必理论,论来论去,还不是我强我有理,你弱你该死”。
“孩子住嘴,无论如何,多谢师弟放他一命,三,给你师叔磕头”。
“师叔,师傅你不是没有师门吗,我哪里来的师叔”。
唐玄三将头别过,不理会飞刹。
“严格来说,我不是你师叔,你师傅当年自费修为,转修苦行,已经脱离本寺了”。
“不过佛家论法,不问境界,只问因果与真理,我且问你,你为何要结识魔门弟子,难道不知道我佛门与他们势不两立吗”。
唐玄三一听,将苦无搀扶坐地,不屑的笑道:“我修佛法,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魔门早已经灭亡,哪里来的魔门弟子”。
“可众人皆知,此女所用道法皆出自魔门”。
“她用这道法杀人了,还是干了什么坏事,只因法自魔门出,就是错,那么生在魔门的小孩,你们难道也要杀尽”。
哼,飞刹僧冷哼一声再道:“好,就算她非恶人,可佛门戒色,你唐玄三已破戒,这又作何解释”。
“真是可笑,我佛家破色戒可以还俗,又不是什么大罪过,可佛门居然不问是非,因女子出自魔门,竟然强行追杀我等,最后更是将其逼到自爆,神魂俱灭”。
唐玄三说到此,眼神杀意不掩,身体气的发抖。
“追杀,逼死,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们动手击杀追来的僧人,才引得几堂高僧出手”。
“他们来追杀我等,难道我不还手,任由他们杀吗,可叹佛门虚伪,黑的说成白的”。
“好,且不说这些死无对证的事,既然佛门最终放过了你,为何你在外还要鼓吹佛本是魔,影响佛门声誉”。
飞刹僧似乎来了劲,硬是要跟唐玄三谈论佛法,自己入空门已不知多少哉,完全不嫌害臊。
“且问飞刹僧,佛靠金装渡,魔凭本事活,有何区别”。
“本质没区别,但魔的本事若是杀人,那就有很大的区别”。
“魔杀人,故而被世人称魔,佛杀魔,故而被世人称佛,两者都是杀,又有什么区别”。
“魔乱杀无辜,佛诛灭这些乱杀无辜的魔,自然是天理循环”。
“佛诛灭的不是乱杀无辜的魔,而是所有魔门弟子,是所有,当年魔门兴盛时,至少也是信徒百万,佛屠灭一半有余,他们当中,难道各个都是乱杀无辜,十恶不赦之人,这种烂杀,与魔有何区别”。
“佛魔大战,已经升格为战争,自然难免伤及无辜”。
“所以您的意思,战争,可以伤及无辜”。
飞刹被唐玄三说得一顿,语气也没有刚刚那般强势回道:“能够避免最好,但是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修佛,本就修的是排除万难,让世间欲望皆空,若是因为无法避免,就干脆算了,那还修什么佛,渡什么难”。
飞刹僧听完,轻叹了一口气,却没再说什么。
唐玄三越说越激动,接着又道:“佛有时候,连魔都不如,都说佛靠金装,没了那层金装,法相不够庄严,难道佛就不是佛了,这一点,魔就没那么虚伪”。
“为了众生信佛,佛自然不能免俗,得给人一种庄严敬仰之感,也能多吸引一些人皈依佛门,了断欲望,这又有何错”。
“是,为了忽悠多一点信徒,外表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皈依佛门,四大皆空,光这佛靠金装,已然违背了佛理中的贪”。
“贪信徒能多一点,贪和尚再多一点,势力再强大一点,然后来成就所谓的皆空,本就是违反佛理,来达到目的”。
“都说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既然佛还要争个香火鼎盛,那还戒什么贪嗔痴”。
飞刹僧被他一口气连问,已经接不上话。
“佛自开始,便已经落入俗世,穿着贵重的金丝袈裟,去当乞丐化缘,还真是世间少有,心魔早已根深蒂固,还背着佛名,行魔之路,何苦哀哉”。
“给我住嘴,岂有此理”。
终于,飞刹僧忍不住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