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不说话,许娇又说道:“还是梁胖子?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他想要干什么?我看他是撑了!”方舟摇摇头:“我只是想回家!”“收起你的假慈悲”,许娇说道,“你不要欺三瞒四的,不要打量我不知道。你大可放了心回去,他要敢吹你半根汗毛,我好让他全家人兜着去!你告诉我回你的窝窝去陪你老娘那不知道在哪飘着的死魂!小心我把你卖那北街口的疯婆子,天天扯你***!”
方舟看看小姨,坏笑着说:“有你这样教小孩的?”“那卖给菜市场旁边白老板,他六十几岁,没有儿子。对了,他女儿白芙蓉说和你同一个班。哪天我问问她,要不要你。”“你还以为你外甥是金娃娃呢!”方舟说道,“是个人都想要!”“还就是金娃娃。”许娇说。
方舟也便不敢再提回家的事。
下晚课后,杜小丽又问他:“昨晚我看见那两个‘包租婆’了,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这几天来她一直在方舟身上下功课,每次方舟走后,她便又回味,也走得迟些,所以昨晚的好戏刚好被她错过。
方舟说:“没有啊!正好遇到。”“我看他们是要冲你来了!”小丽说,“看得出他们必有图谋!”“不会的!”方舟说,“我跟他们又无冤无仇!”小丽也便无奈地说:“要不怎么说你天真呢?我看你还以为是赞扬你呢!那是说你无知,就是傻!就是笨!笨木头!”方舟也只是笑笑。
他收拾好他的书本,站起身来要走,小丽很奇怪,问道:“你今天怎么走这么早?”“我去给你买个冰淇淋,”方舟说,“你上次说要跟我说些话,我要付账。”“是不是啊?”小丽白他一眼,“我要两块八的!敢骗我,明天你就是‘金毛狮王’,让你好看!”方舟便走了出去。
那两个“红毛”这时正候在楼口对面矮树丛里,方舟的突然出现显然是出乎他们的意料。那“大毛”还是“小毛”给推了一把,这才抬起头来,现还真是要等的毛孩!于是从地上弹起来,后面跟着三个黑白无常一样打扮的“小鬼”。
看到他们都把手藏到了背后,也许是揣了铁棍子或什么东西,方舟撒腿就往花园另一边跑去。
红毛和无常们见状,立马像打了鸡血一般,连蹦带跳地在后面直追。几个无常更加是从未有过的兴奋,撒欢似的追得特别凶。
眼看方舟像一个傻瓜似的往花园的角落里跑,大毛便往另一边去截堵。方舟这下子就好像被几条恶蛇堵在洞里的老鼠,对方只要一张口,便可置之于死地。
不知道是方舟有意或无意间扯到了一枝小树叉,竟牵连了另一棵树上的蜂巢,把蜂巢撕开了一道口子,那狂的马蜂便好像错乱的烟花四窜,只照着红毛和无常们的头上、脸上直蛰,他们一个个便觉得头上像是刀割一般,脸上同火燎一样,腰也蜷了,眼也黑瞎了,连爬带滚,只往草丛里乱钻。
说也奇怪,方舟却如同没事人一般,蜂儿愣是没有丁他一下。他就在那里呆了十多分钟,静静离开了。
这天晚上,学校里无名多了五个“猪八戒”,宿舍里面的灯还没熄掉,有两个“无常”便昏厥过去,送到镇上卫生院急救去了。几个硬撑着的,到了深夜,便觉得自己的脑袋就犹如被阎王提走了一般,其余下部分也像是在里面灌了铁水一样烫起来,熬不住也被送了过去,只不知道那病房里是不是按着钟点来收取费用的!
第二天一早,杜小丽可是再忍耐不住向方舟讨要那些冻奶油食料,他扮了个鬼脸,说:“化了!”
这一帮倒霉鬼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躺了好几天,却还像痴呆患者一般,个个完全像是变了另一个人。六七天后回到学校,还是鼻斜眼歪的,似乎全都傻了。却又好像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家长也明白自己的小孩生性蛮劣,便当是他们自己捅了马蜂窝。他们也就只能是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每当回想起那一刻的遭遇来,那种体验无异于受了地狱的火刑一般,无不是脊冰梁透,胆颤心寒!
时间仿佛便这么没声没息地过去。罗小虎基本康复了。回到学校后,也还回三班,梁老师还把七十元钱还给他。对于那次“意外”,仿佛就像是一团瘴气被困在胸腔里面,始终没有办法散去,他心里就一直没能够挨过这一道坎。他是多么想给它戳出一个缺口,把它排解出去,可是只要这种念头刚一闪出来,他那个尚未痊愈的伤处便仿佛又要作,立刻便感觉自己就好像被孙悟空在心脖上系了丝线的狮子怪一样,轻易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