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以后,他开始有些着急慌乱。虽说楚青若的马车是上好的木料所致,但再好的木料也架不住这样密集的箭雨。
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射穿了……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终于,箭雨停止了,四周陷入一阵死寂,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安静。
傅凌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一点一点的往马车那边移动。
忽然一支箭冲天而降,精准的射在了他的脚尖之前,成功的将他又逼回了巨石后面,不敢再轻举妄动。
于是他们就这样,和躲在暗处不知道是哪路人马的来袭者僵持不下。
心急如焚的傅凌云再也按耐不住了。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裹上了一块石头,往马车相反的方向扔去的同时,自己则飞身往马车方向扑去。
谁知对方竟没有上当!
又一支箭飞快的射了过来,快的让宋修竹都来不及喊小心,便已经狠狠的贯穿傅凌云的小腿。
傅凌云忍痛,就地打了个滚,靠近了马车边。灵儿也飞快的探出马车,助他一臂之力,伸手将他拖进了车厢。
“怎么样,伤的严重吗?”楚青若一见他上了马车便飞扑了上去,看着他被箭贯穿,鲜血淋漓的小腿时,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无事,你……别哭……”比起腿上的剧痛,傅凌云更心痛她的眼泪。虽然自己没有记忆,但忍不住要责怪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让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心难过。
“哇……救命啊……”不远处传来宋修竹的呼救声。
灵儿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见宋修竹全无形象的拼了命的往马车这边跑,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挥着钢刀的黑衣人。
“姑爷,他们终于出手了。我上吧!”说着便要冲出去,却被傅凌云阻止了:“他们人多势众,你去也是以卵击石,快驾马车离开,能走多远是多远!”
灵儿狠狠的看了那些黑衣人一眼,坐到马车前,扬手一鞭子,马儿吃痛,奋力往前跑去。
“哎哎哎……等等我!”宋修竹见马车开始移动,急忙喊叫道。灵儿用力挥了一记鞭子后,嫌弃的嘀咕了一句:“真麻烦。”却还是伸出了手,拉住了奔跑中的宋修竹,将他提上了马车。
“驾!”黑夜里一辆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发了疯一样奔驰,车后一群人提着刀奋起直追。更有快马从人群的后面飞驰上来,企图拦截他们的马车。
宋修竹拿起灵儿的佩剑削去了箭的两头,在傅凌云咬牙强忍中,抽出了穿透他小腿的箭支,草草的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傅凌云接过宋修竹手上的剑,回头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楚青若一眼,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冲出了马车,甩给灵儿一句:“一直走,千万别停。”便跳了下去。
他想用一己之力为她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要活下来,你一定要活下来!他的心里抱着必死的信念默默的念到。
来袭者的快马,转眼便到了他的眼前,长剑贴着地奋力一挥,傅凌云斩断了首当其冲的快马前蹄。
一匹、两匹……几匹先后冲上前的快马,都被傅凌云成功的拦截了下来。马儿嘶叫着带着背上的人轰然倒地。三四匹巨大的马匹倒在道路的中间,成功的拦住了后面人前进的道路。
紧跟而来的来袭者们,纷纷越过马匹,挥刀向傅凌云袭来。
腿伤带来的不便,使傅凌云的动作迟缓而又凌乱。支撑着他毫无章法的招数的,是他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一定要多撑一会儿,让她再跑的远些!
以寡敌众的他每砍倒一个敌人,便换来一道新的伤口。他的身上已经分不清那些红色鲜血,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双手虽然已经有些麻木,但仍像有自己的一直一般,不停的砍杀。
马匹的尸体就像一道分界岭,而他就是那守卫分界岭的将军,谁若是胆敢跨越那道线,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渐渐地,剑也钝了,手也没知觉了,眼睛也被鲜血模糊的有些睁不开了。来袭的黑衣人却依旧像无穷无尽一般,不断的涌上前。
现在的傅凌云完全是凭着意志,撑着自己最后一丝的清明在厮杀。
他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他知道有个女人曾经以她那羸弱的身躯,走遍了大半个国家,寻找她生死不明的丈夫;他只知道他有些嫉妒那个人,哪怕那个人就是失去记忆前的自己。
他要这个女人平安,哪怕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哪怕他流尽最后一滴血。
呼~天好像变冷了。
他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
他怎么看见了那个女人哭着向他跑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身穿军服的士兵?
“文远哥哥!文远哥哥!”
呼~?她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遥远,那么朦胧……
呼~?今晚的夜空……真美……真……美……
“文远哥哥!你醒醒!你又要离开我了吗?你睁开眼,我们得救了……你看看谁来了,你别睡,你倒是看看谁来了啊……”
啊……讨厌的自己,又让那个女人,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