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言官抬起身,慨当以慷的说道:“万岁,金阳王王年年不来朝朝贡,又年年上奏朝廷,地方上不是水灾就是旱灾,请求朝廷拨粮拨款。
万岁仁慈,次次都有求必应。可那些钱粮入了金阳郡皆毫无起色,难道万岁都没有怀疑过金阳王所奏之事吗?”
皇帝气乐了:“哦?那你的意思是,朕就要因为自家的兄弟多要了些钱粮,就要怀疑自家兄弟谋反咯?
那照你这么说,朝中哪个大臣得了朕的赏赐多了些,朕都要小心着他们是不是打算造反咯?
爱卿,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言官一口老血哽住,仍不死心,还想要继续开口。
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爱卿所奏之事,朕已知晓。爱卿一片赤胆忠心,朕也甚感欣慰。只是这无端猜疑手足之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退下吧!”
“万岁,万岁!”
“退下吧!”
“……?是。”
唉……老言官满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摇着头离去
退朝之后,皇帝怒气匆匆的回到了上书房,心腹太监待他进去后遣退了门口的宫女太监,从里面把门关上。
只听里面一阵砸东西的声响,门后的太监大气不敢出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往里面看。
宣泄过之后,皇帝沉着脸唤来心腹太监:“去,马上把傅凌云给朕传进宫里来,记住别让任何人看见。”太监应声而去。
到了夜里,傅凌云在一位小公公的指引下,悄悄地进到了上书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起来回话吧。”
皇帝让人给他看了坐,开口问他:“今日朝堂上之事你可知晓?”
傅凌云:“臣已知晓。万岁英明。”
皇帝:“唉……王兄从小心思深沉,如今他处心积虑的谋划,自是不容易抓住他把柄。”
傅凌云低头称是:“臣定加紧人手,查访逆贼兵马囤积之处,万岁勿要太过烦忧。”
皇帝疲惫的揉了揉脑袋:“唉……自古以来这同室操戈最是皇家大忌,朕已是一让再让,可皇兄却依旧是步步紧逼,非要闹出个兄弟手足相残来才肯罢休。不若,不若朕就把这皇位禅让与他罢了。”
傅凌云闻言,连忙跪在地上:“万岁仁慈,万不可做此念想。”
皇帝一脸苦笑:“夏爱卿言之有理,起来说话吧。”
傅凌云这才起身。
君臣二人又说过几句话后,皇帝累了,挥挥手屏退了傅凌云,独自坐在龙椅上思量着什么。退出了上书房,傅凌云仍由那位小公公引路从皇宫的一处偏门离去。
出了皇宫,他策马来到了公主府别院,却没有找到叶殇。
今夜的叶殇,又去了国舅府刺探。
自从上次去探知了傅凌云让他查访的那位师爷有可能就在国舅府之后,几乎每一晚他都有去国舅府探查,却是再无任何消息进展。
于是今晚,月上了三竿以后,他又去了却依旧是空手而归。
傅凌云在叶殇的院子里一直等到天就快亮了,才等到他回来。
叶殇推开门见到傅凌云正在等他,也不惊讶。躺在了榻上,懒洋洋的把这段时间探查国舅府的情况和在国舅府见到一个面孔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女人的事情,和傅凌云细细说了一遍。
傅凌云沉思片刻,开口说:“接着查,那曹秀莲无疑了。”
叶殇才不管什么曹不曹氏,躺在榻上,手里把玩着小麋鹿的花簪,漫不经心的说:“我知道啦,我会接着再查探的。夜已深了,爷可以回去休息了。你若还不走,明早你若从我的房中走出去,只怕公主、驸马就要怀疑我们是不是一起吃桃子扯烂袖子了。”
傅凌云一愣,什么一起吃桃子扯烂袖子?
叶殇懒洋洋的翻了身:“分桃断袖。”
傅凌云一阵磨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拂袖而去。
次日,楚青若饶有趣味的看着院子里性情温和的春菊逗着阿莒在玩抓瞎子,周妈妈和韩灵儿一边笑着看她们玩,一边晒着被子;憨厚的康子则被泼辣得似后娘的冬竹指挥着抬这抬那得一通团团转,不禁发出由心的笑意。
门房来报,姑爷和十一皇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