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楼里鸦雀无声,岁寒第一个起身来到底层,等着众人一一出来用早膳。
到了辰时,几乎所有人都下了楼,却独不见丁若羽出门。他心生疑惑,匆匆来到她门前,连敲数声皆无应答。
岁寒心底的不安渐渐变得清晰,伸手一推,门竟是开着的,屋内空无一人。
“她该不会是悄悄去了西山?”他冲进屋内,四下里环顾一番,瞧见了枕头上放着的一小张纸。
仍旧是浮舟那手狗爬似的破字,让他放心留在据点保护少年们,切莫寻她,防止对方使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能放心?”岁寒搓碎了那张纸,靠着床栏低叹,“疯子就是疯子,从不考虑自身情况!”
他来到底层,犹豫再三,还是依言留下。
山道悠长寂静,白茫茫一片空无人烟,行久了会使人感到阵阵头晕目眩。
丁若羽解开斗篷拍去外边沾满的雪,又从怀里摸出粒小球,随手丢入斜前方两丈处的一小堆雪包里。
“砰!”小球炸裂,一片呛人的红粉充斥在丈许方圆处,呛出两名藏在雪堆后的魔族小兵。
两人辣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先嗷嗷乱蹦再满地打滚,等再站起身时丁若羽已寻到了掩藏在雪径处的暗道入口。
“蠢货,还不退下!”入口处现身之人正是上回同丁若羽谈条件的中年男子。
此时他背着双手,训斥完属下又摆出一副笑脸,好整以暇问:“殿下是否想好了?”
丁若羽松开握着剑柄的手,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道:“想好了,我加入。”
无论如何,她想先见到离泓,确认他安然无恙。
即便岁寒许多事都未说,她还是猜到了一些情况。
若非身有要事,离泓怎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整整三天?
听到如此干脆的回答,中年男人亦是始料不及。他的眼神里显然没多少信任,稍微怔了怔就挂着油滑的笑容施术解除这一大片空间里的结界,于半道中现出一大片宫殿似的宅院。
丁若羽轻轻碰了碰手上裹着的绷带,摆出故作镇定的模样,跟着中年人进入大宅。
男人看着她的小动作,笑得愈发胜券在握。
开阔的大院里摆着数只用来捆住俘虏四肢的架子,沾满了暗红发黑的血迹。另一边的台子上按型号排列了几十枚刀具,从剃刀到断头刀应有尽有。
大堂门口,一个满脸横肉屠夫模样的魔族正磨刀霍霍,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忙他自己的。
中年男子带着丁若羽进入大堂,就有属下扛来一口麻袋,当她的面解开,露出其内沉睡不醒的男子面容。
“他怎会在你们这里?”丁若羽惊呼。
二十来岁,面如金纸……那无论站在何处都挺拔如一杆标枪的段良弓,此刻软绵绵地躺在麻袋里,似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难怪郁飞琼也联系不上他,一直无法告知他们段良弓的行踪。
丁若羽此刻脸上的惊慌再不是故意用来迷惑对方了,她抢上前,按在段良弓腕上,早已没了脉相。
“他死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松开手,起身问那神色闲散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