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逝韶华凡界第八十七章洞房花烛夜树墩上倚靠的白衣女子冷冷瞪了过去,将道士上上下下瞧了一遍道:“放下。”
道士递还令牌,俯下身,趁她没有防备,突然拔掉了她腿上的箭。
白衣女子咬牙怒视,却没有发出叫喊声。箭伤处缠绕着紫黑色的魔气,经久不散,显然那根箭是魔族利器。
“魔气?麻烦了……”道士挠了挠头,向她伸出一只手,“我带你去见我儿子吧,他刚好是魔族,就是……人不怎么样。”
“你儿子?魔族?”白衣女子拉住他的手,被他扶着向山下走去。
这道士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修炼之人,不老之身并不少见,她惊讶的亦非这一点。方才他搭脉时,被她瞧出其为天族之人,是故未多加防备。她奇的是,作为一个天族,怎会有魔族的儿子?
“我叫仰空,村里都喊我道长或者先生,姑娘如何称呼?”道士没有用术法,仅仅靠双腿一步步走着,似是在惩罚她先前对小虎下手之事。
白衣女子有一瞬间的犹豫,忽而轻轻道:“你叫我小羽就好。”
道士心知必是化名,也不揭穿,沿着崎岖山路来到半山腰的一处木头搭建的房屋,冲里头大喊一声:“儿子,快帮你老爹扶一把!”
白衣女子眼中闪过锐利的光,冷冷盯着那扇被慢悠悠推开的门。
她突然眼前一花,像太阳直射进眼底,像映衬着七彩的霞光……那一瞬间明晃晃的什么也看不清。
门口已走出个衣衫上打满了补丁的少年,身形修长,那衣服似乎小了,足踝和手腕都露在外面。
他缓缓而近,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伸手将白衣女子扶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还在她眼前晃了晃,对仰空道:“爹,你怎么带了个傻子回来?”
白衣女子回过神来,气愤不已,一口咬在他肩上。
“好了儿子,快送她进去医治,她身上的魔气我可解不掉。”仰空忙将他们二人推进屋里。
那少年将白衣女子直接放在了两块拼在一起的方桌上,看了看她身上的伤,从灶台旁抱来一堆瓶瓶罐罐,乍一看还以为是调料。
少年撕开她的裤管,忽然凑过来道:“要不要弄晕你?”
“为何?”白衣女子道。
“怕你害羞……”少年掩面道。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随后少年没有一丝迟疑地对她下了个禁制。
顿时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了,丁若羽也从梦境中真正清醒过来。
她抱着被子缩在床头,外头天还黑着,呜呜地刮起了风。
“离泓……”她无声道,跳下床去,行至窗前,看向天边逐渐西沉的月。
梦境中的箭伤如记忆般附着在她身上,醒来后仍隐隐作痛。可是相比起心口的痛,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看不清容貌,她也知道,那看上去穷困潦倒的少年就是离泓。
一切的一切,或许根本不是一场梦,而是她早已遗忘的前世?
他们的过去,又经历了些什么?
她披着外衣坐在窗前,直到妙言娘子过来叫她,帮着换上喜服,又放进来一名化妆的姑娘。
丁若羽抬眼一瞧,竟是苏织,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是一惊。
她脸上戴了面具的事,怕是逃不过此女法眼。
苏织挑了眉笔腮红和口脂,在她面上轻描淡写地抹过,立时将她打扮得艳若桃李。
丁若羽这时才反应过来,苏织是离泓的手下,来之前肯定得到了对方的授意,怎会揭穿她。看来晚上那个梦做得她脑子都乱了,连这种事都要想上一想。
天大亮了,外头响起锣鼓鞭炮声。沿街站满了观礼的群众,不一会儿新郎便过来催妆。
一阵嬉笑声,丁若羽被楼雪她们几个硬生生架了出来,差一点没拿稳手上用来遮面的扇子。
踩上红地毯后,挤出门口围着的一大圈人,她的手被放在另一只冷冰冰的手中。
丁若羽颤了一颤,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紧,牵着她平稳而坚定地向前走去。
行至新宅,新人依次跨过火盆、马鞍、米袋,步入宾客云集的院内,身后请来的金童玉女撒着五谷杂粮,告知众人吉时已到。
因新娘早已被接来九霄城,婚宴上一些事宜都化繁为简。拜客后,离泓遣了下人招待参加喜宴的客人们,自己来到婚房前,冲门口的妙言娘子使了个眼色。
妙言娘子偷笑着推开门放他进去,自己则守在了廊下。
床沿边,丁若羽举着团扇,像是从进来起就没放下过。
“却扇诗我作不出来,不过今日的酒可是难得的佳酿。”离泓斟了两瓢酒,向她走来,将其一递给她。
丁若羽丢了扇子,双手接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