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妇缓缓地下了楼,去柜台叫了饭菜,便转身回返,瞧也没瞧他们几个一眼。
她忽然轻轻摇动手中团扇,张贲猛地就站了起来。
“大哥!”唐春景低声喊他,褚悠也伸手拽他。
可是张贲已经快步走了出去,直冲到丁若羽跟前,一把扯掉她的面纱。
那是张又惊又怒的脸,却不是他臆想中的样子。
“你为何穿这身?还有这扇子!”他暴喝道,狠狠揪住丁若羽衣领,将她的身子都提了起来。
小妇人吓得一哆嗦,带着哭腔道:“我就是喜欢樱花,喜欢蝴蝶!”
张贲呆立在原地,木然松开手。客房门再次打开,陈岚扶着丁若羽回屋,回头狠瞪了张贲一眼。
“红樱……”张贲犹在发呆,口中喃喃念着,直到其余三人上前拍醒了他。
“换间客房,搬到她们隔壁!”张贲冷冷道。
客栈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旁边房间内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四条汉子挤在同一张床上,竖着耳朵听隔壁嬉笑着聊了一整天女儿家的秘事,听得心里头烦躁不堪。
“老三,你认得的女人多,叫几个上来玩玩!”一贯不爱说话的褚悠都忍不住开口提议了。
“大哥?”唐春景用眼神询问张贲,他们四个向来是老大说了算。
“不叫!”张贲起身靠墙站着,竖起大拇指戳了戳身后那堵墙,“她们两个够玩了。”
见老大发话,唐春景忙兴奋地张罗起来:“快快快,按老规矩!大哥先来,咱们猜拳!”
张贲冷哼一声出了门,留下他们三个嘻嘻哈哈地安排顺序。
桌案旁,两个女子刚沐浴过,木盆内的水还泛着热气,二人头发也未挽起,微微湿润披在肩上,洇得薄纱的料子愈发透明。
张贲悄无声息地自后窗翻入,见她们靠在一块儿,半坐在案前画画,也轻轻靠过去看。
“红樱姐,你笨手笨脚的,这一笔又重了!”蓝衫子的女子在白衫子女子腰上拧了一下,逗得对方娇笑起来,提笔就要画在她脸上。
蓝衫女子一把夺了笔,一本正经道:“看我的!”
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灵动的蝶儿。
身后,传来拍掌声。
“画得好!”张贲开口道,吓了二女一跳。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陈岚惊呼,见他上前,急忙退让,被桌子腿绊得就要向地上摔倒。
张贲一跃而前,快速托住她纤细腰肢,往怀里搂去。
“五官虽比不上桃花,却也不算太差。”他道。
“你放开我妹妹!”丁若羽叫道,抓起桌上的笔,似要拿它做武器。
张贲眯起眼睛来,随手推开陈岚,一步步向她逼去。
“听说你叫红樱?”他饶有兴味道。
丁若羽慌慌张张后退,一不小心掉进了浴盆内。
水一下子打湿衣衫,她锁骨上樱花般的一朵胎记清晰可见。
张贲不管不顾扑上去,扒开她外衣,轻轻抚摸着那块红印,无奈叹息道:“你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做什么都慢半拍,所以才没逃过……”
他一怔。
眼前这个红樱,并不是他的红樱。
这是个局!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岚已然飞身上前,握着短剑冲他背上命门刺去!
迟了!丁若羽心下一急,陈岚出手迟了半拍,被张贲飞起一脚踢中了腹部。她赶忙伸手紧紧抓住张贲头发,将他的脑袋按入水中,自己也跳出盆外。
张贲双手乱扑,她坚持不了一会儿就会被挣开。此刻陈岚忍着剧痛赶来,帮她一起将张贲往水里拖。
“按紧了!”丁若羽低声道,双眼紧闭,手背上渐渐浮起寒意来。
浴盆内的热水寸寸冰冻,渐渐将张贲的脑袋凝成一块大冰坨。
丁若羽额上直冒虚汗,却没有停下来,直至整盆水全部结冰。
张贲早就已经动弹不得,没发出一声呼救便闷死在了盆内。
“快走!”丁若羽抓起柜子内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扶着陈岚从大开的窗口逃离,却是进了梨花山庄的废柴房。
二人倒在地上,虚脱地喘着粗气,月色下皆面色惨白。
休息了片刻,丁若羽喂陈叶服药,抬头望向窗外雪白的月:“时辰差不多了,我回去看一眼。”
她拾起那把樱花团扇,转眼消失在山庄高耸的围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