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提前预热,趁着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拼命得绞尽脑汁向妈妈介绍“开卷有益”,争取可以去看一看的权益。
妈妈怎么会轻易相信有什么地方给人免费看书呢?
尽管花寂缠着她说了好久好久,始终不答应。
这一天周末,在数学老师家刷完题,老师说花寂最近的数学成绩提升很大,基础打好了,能够保持下去的话就可以不用再来补课了。
这一秒,花寂的心里美滋滋得。
没想到下一秒,只听老师说了一串数字,把花寂吓恍惚了,连怎么回得家都不知道。
老师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给她开小灶是要收费的。
可老师也从来没有认证过这样给她开小灶是不需要收费的呀。
又是妈妈不在家,只有爸爸的中午。
花寂鼓起勇气,尝试着说,以后不用去老师家了。
爸爸端着碗吃饭,没有回话,又像是在等着后面的正题。
花寂犹犹豫豫得讲了一串数字,那是老师的补课费。
砰得一声,爸爸把碗重重放在了饭桌上,这饭怎么吃得下去,货车生意越来越难,竞争也越来越大,原本生意就不行,僧多粥少,司机和司机之间还使绊子互相抢生意,进钱慢,花钱快,这又莫名其妙要出一笔钱。
花寂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自己是该接着吃,还是不吃了。
尴尬了一小会,花寂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颤颤悠悠得伸出筷子去夹菜,果然该炸得还是炸了。
爸爸气不打一出来,吃吃吃,就知道吃。
明明以前学习那么好,为什么现在还要沦落去补课?
如果没有补课,这钱不就是能省下来吗?
不是偷钱,就是花钱,要这女儿有什么用?
是个儿子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女儿,女儿要是没读好书,出去靠什么吃饭养活自己?
还不是丢人现眼吗?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花寂爸爸出手了,为了补课费。
花寂已经渐渐习惯了皮肉之苦。
犯错了要挨打,没犯错也要挨打。
就好像那一次,好久之前去亲戚家吃饭回来,家里新安装的电话响了,是亲戚打过来问情况的。
听亲戚反映说当时里屋里桌子上放着钱,不知道谁干的,钱就少了。其实人亲戚也没有点名道姓说是花寂偷了,不过那意思有点像,谁让花寂妈妈把花寂偷家里的事情说与了旁人听呢?
刻板印象之下,犯过错的人身上容易最背着烙印,还让人无从辩驳。
当时爸爸就不问青红皂白得把花寂狠狠打了一顿。
当然对外没有承认,承认了起码钱要还吧?
再说也没有证据,花寂死也没有认这笔账。
为了老师的补课费又来一祸,花寂自己心里也很委屈。
她又没有主动找数学老师补课,凭什么数学老师也不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就这样把她安排了,之前也不透露说要给钱以及给多少钱。
也许老师觉得很正常的一件事,她也不是什么程度的学生都可以随随便便收到家里来的,可是在花寂家这就是承受不起的痛。
打着打着,爸爸还冲进花寂的房间,一通操作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水晶摆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想必当时心里就扎了个针吧?等着这一日爆发吧?
沈伊依送的礼物当场摔在地上,裂成两半,把花寂的心都砸碎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花寂:
一心钻进钱眼里,收别人的小恩小惠,一颗心哪里有一丝一毫放在学习上,不然岂会如此?
如果一个人是错的,被看不顺眼,那么关于她任何小事都会是压垮她的一根稻草。
这一场狂风骤雨的停止,是因为爸爸看见了鼻血。
而花寂不知道,她满脸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反正湿哒哒得,她又怕又疼,这边本能得要用手去挡爸爸的棍棒,这边又忍不住拿衣袖摸一把鼻涕和眼泪,哪里还有时间去发现刚刚擦过的鼻涕渗在衣衫上是血。
事后,妈妈也没辙,该拿的钱还是要一分不少拿出去。
她知晓花寂爸爸是压力太大的原因才忍不住火气,她心里早就想过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只是老师要求你去补课若拒绝了难道不怕老师给你穿小鞋?要交钱的消息早晚会传来。
她承认这一场打是很冤,况且打在儿身也是痛在娘心,她也恨过,恨自己眼光太差,遇人不淑。
当初自己知青下放,返城以后有了工作岗位,把自己年纪拖大了,没怎么谈过自由恋爱。
经人介绍做媒有了几个选择,可其中只有花寂爸爸是有单位的,看上去眉清目秀斯斯文文,旁人都是小本买卖的。
没怎么深入接触,就结婚了。
一开始风平浪静,谁曾想时代给了重击。
到底还是挑错了,找了一个只知道打女儿没本事又爱抬杠的男人,斯文都是假象,嗓门大脖子粗,空有一身蛮力没有智慧。
可是那又如何,难道还能为女儿离婚吗?
这断然不可能的,寡妇门前是非多。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不打老婆,而且花寂自己也不争气。
再说也不是一无是处,不抽烟不酗酒不赌博,暴力归暴力,心还是善的,也没有好吃懒做,开车也很幸苦。
还有就是这么火爆的人要是有什么气没有发出来,开车出点啥事可怎么办?
为了安慰花寂,妈妈满足了花寂的请求。
去吧,骑妈妈的车去吧,
去你心心念念的“开卷有益”看一看吧,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