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晏摸了摸唇瓣,忍不住道:“二爷,下次能不能轻点,我的石榴娇都被你吃掉了。”
谢昀轻笑,唇角扬了一个弧,无情拒绝,“不行。”
嬴晏:“……”
索性不过口脂而已,嬴晏懒得再与人计较,没再搭话。
一屉蒸饺小巧玲珑,只有六个,嬴晏想了想,又挽着袖口,夹了一块芝麻酥饼放到谢昀碗中。
谢昀依旧不挑,嬴晏夹来什么他便吃什么,酥饼脆口,芝麻香浓郁,他握着玉箸,神色似是慵懒,眼底光色却甚是冷冽阴森。
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就当给她寻个乐子,乐子过了,自然一刀解决。
用过早膳后,谢昀离开。
嬴晏绣了一会儿香囊后,便携素秋与云桃云真三人前去华阳公主府。
华阳是永安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太后驾崩后,永安帝贪享女色,更是肆无忌惮,平日里除了司礼监内官与谢昀的谏言,只有这位亲姊的话能听两耳朵进去。
故而华阳长公主在燕京城里,地位颇高。
这次华阳五十诞辰,永安帝虽未亲至,但特遣新任东厂督主陈文遇,前来送上寿礼。
嬴晏到公主府前时,已是宾客盈门,华车堵路。
因为寿宴尚未开始,贵女与命妇们纷纷结伴,说笑打趣。
嬴晏虽是第一次以福寿公主的身份出现在诸人面前,也不曾结交三两闺阁好友,但一入府内,便有三两贵女上前拜见,倒也不尴尬。
面对这位被钦天监点为大熙福星的侄女,华阳亦是颇为看重,特意吩咐婢女,喊来小女儿瑶玉郡主,庄何月,让她与嬴晏交情一二,顺便帮她认认燕京诸位贵女。
瑶玉不情不愿应下。
出了母亲的院子,瑶玉闷闷不乐,不住不觉间走到花圃,与一道身姿婀娜的女子迎面相逢,正是寿嘉公主嬴娇。
瞧着瑶玉快撅到天上的嘴巴,嬴娇惊讶,关切问道:“瑶玉表妹,这是怎么了?”
瑶玉把母亲嘱咐的话一一道来,说到后边,声音埋怨又嫌弃:“这劳什子福寿表姐陷害你去静思园面壁,我不想同她打交道,太坏了。”
寿嘉杏目里光色流转,清秀脸蛋可爱。
她这位瑶玉表妹,是华阳小女儿,深得父皇喜爱,破格封了郡主,千娇万宠养长大,说得好听些,是娇憨天真,说得难听些,便是愚蠢鲁莽。
拿来当枪使,很是好用。
嬴娇拧着帕子,捂了捂胸口:“瑶玉,莫要提静思园了,如今我听到这三个字,心里便一阵害怕。”
瑶玉见她神色,顿时心疼:“好了好了,我不提就是,表姐莫要伤心了。”
嬴娇神色稍缓,幽幽叹了口气,“姑母说得极是,十四姐乃天降福星,又是父皇亲封福寿公主,与她多多交往,有益无害。”
望着昔日华贵傲然的寿嘉表姐此时一副凄凄折腰模样,瑶玉心里不忿至极,话不过脑子就说,“什么天降福星,我看是天降灾星才对,克死三表哥不说,还克死了苏皇后。”
乍然听此言,嬴娇忙捂住她的嘴,软声斥责,“瑶玉表妹,方才的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万万不可在十四姐面前说,到时候她若怪罪,我可帮不了你。”
瑶玉冷笑一声,“她敢。”
见她这副模样,嬴娇扬唇一笑。
……
华阳公主府内最妙的一处景致是东园的莲池。
正逢六月,菡萏纷纷绽放,站在池旁,隐隐有莲香幽幽涌入胸腔,一眼望去碧绿的荷叶接天无际,粉荷娇羞。
大多宾客在此处赏荷,嬴晏来的时候,一派热闹。
嬴晏笑容温婉,神态悠然,丝毫没有觉得不适。
殊不知,暗处已经有数双眼睛盯上了她。
一道身着红色暗花绣飞禽内官衣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垂柳树下,正是奉永安帝之命前来贺寿的陈文遇。
“没了?”他问。
一道身着蓝袍的东厂宦官恭谨回道:“寿嘉殿下与瑶玉殿下只说这些。”
陈文遇淡声,“嗯。”
他神色阴沉,抬眼缓缓望向望着不远处携侍女同行的女子,银红衣裙衬得她皮肤愈加白皙,双垂绣带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
昔日在昭台宫时,他便知嬴晏身姿玲珑曼妙,如今看她穿女装,又是另一番滋味,
两日前他擢升东厂督主,晏晏只遣人送了贺礼,并未亲贺,对比贺礼单子,处处比他所贺乔迁之礼贵重几分,他哪能不知晓,她是不想与他再有多一分纠葛。
陈文遇手指搭在树干,微微捏紧,斑驳的光影投他清俊脸颊,稍显诡异。
她本来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小宦官又问:“督主,可要阻止瑶玉殿下?”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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