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背对谢昀,瞧不见神色的缘故,嬴晏愈发紧张,只觉得周身被一道极具压迫力的身影笼罩着,心里分外不安。
嬴晏小声道:“请二爷先回避,我要穿……”
话未说完,声音蓦地戛然而止,有东西叼上了她肩头。
嬴晏面色红透。
谢昀却觉得不够,轻扯慢咬。
嬴晏慌乱不已,她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静些许,也顾不得遮挡胸前一团,一把拽过捏着她下巴的手,在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谢昀吃痛,总算松了口。
嬴晏觉得尤不够,牙齿虽未再用力,却嵌在皮肉里不肯松。
谢昀倒也没恼,伸指宠溺扯了扯她耳朵,似笑非笑问:“咬够了么?”
嬴晏心里冷哼,当然不够。
如此想着,她抬着尖锐小牙,又磨了磨。
谢昀十分贴心:“要不要换个地方咬?”
嬴晏:“……”
谢昀眼底光色流转,笑问:“嘴巴可好?”
随着话音落下,嬴晏终于松了口,人生十六载,在脸皮薄厚上,总算棋逢对手。
面对身后这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男人,嬴晏自愧不如,她猛地转身,扬起一捧水朝谢昀砸去,神色气恼。
谢昀猝不及防,被水花砸了个正着。
透莹的水珠顺着他深长的睫羽卷下,不添狼狈,反倒衬得面容愈发俊美,谢昀低笑了声,抬手缓缓抹去水珠。
嬴晏也不再遮挡,反正这位爷早就将她看光,多一眼少一眼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等再抬眼时,一抹起伏蓦地入眼,白皙得晃眼,谢昀神情僵硬。
嬴晏怒嗔他一眼,柔软小手按上他胸膛,使劲儿往后一推,谢昀没设防,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又是一捧水花砸来。
随着一道哗啦啦水声响起,小姑娘从水中站起,飞快地爬出木桶,朝着一旁木施而去,谢昀再回神时,只能瞧见她玲珑惑人的身姿。
腰肢纤细,双腿笔直,微湿的青丝贴在脊背。
谢昀抿了唇角,眸色愈暗。
嬴晏扯过木施上衣衫,躲到了屏风后,穿了起来。
到底年纪不大,哪里比得上谢昀那厮脸皮厚,嬴晏穿衣时,胳膊腿都是微微发软的,生怕谢昀突然过来,将她叼了去。
彼时,屏风另一边。
谢昀手指落在桶边,内力游走,运转了几个周天,方才压下心底躁意。
他神色幽幽,无声轻叹。
何苦招惹。
嬴晏心中愈慌,穿衣便愈慢,刚刚穿好了亵裤,谢昀那厮便来了。
嬴晏眼疾手快,挑着衣衫将上身挡了严实。
他身量高挑,又衣衫整齐,站在面前愈发显得她娇弱无力。
嬴晏咬牙切齿道:“我们尚未成婚。”
谢昀斜靠屏风,没搭话,只懒洋洋一笑,拎着件心衣递到她面前:“穿上。”
入目一件轻薄柔软的小衣,料子应当是古香缎,上面织绣精致花卉纹路。
虽然常年扮作男子,嬴晏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是何物。
嬴晏一时无言,白皙的脸蛋又红几分。
这位爷何止是脸厚如山,简直是脸厚比天。
如此女子贴身之物,他竟也敢堂而皇之地拎在手里。
本朝贵女喜着大袖衫长裙,故而多穿诃子,一条宽带系在胸下,露出肩颈,心衣倒是少见,且如此形制,她往日似乎也没见过。
不过嬴晏并未多想,她对这些女子穿着的东西,也不甚了解。
嬴晏深呼吸一口气,佯做平静:“二爷来我这儿,莫非是送这个?”
谢昀嗓音轻凉,不紧不慢,“嗯,明日册封大典,你缺件心衣。”
嬴晏:“……”
礼部那边着手准备的是男子冠服,嬴晏原本想着,如常束胸,但不穿厚底长靴,也不再贴假喉结。
毕竟她胸前起伏显眼,即便层层叠叠厚重衣衫压下,依然瞧得见轮廓,从丹阳门到举行册封大典的含元殿有不短的距离,周身宫人往来瞧见,会掀起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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