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季然哈哈一笑:“自然。”说着,他张嘴将酒一饮而尽,顺手搂了她腰肢一把,轻轻一握,直叫美人惊呼。
偏头时,郑季然瞧见女子薄施粉黛的容颜,不知为何,脑海里不断萦绕十四皇子嬴晏的容貌,顿觉美人庸俗。
惊鸿一瞥,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没了兴致,松开手将人推开,美姬跌倒在地。
周围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后,有人心思灵活道:“这等庸脂俗粉,哪里能入得了郑兄的眼。”一句话便缓了方才僵局,那人说完,朝美姬冷道:“还不快退下!”
美姬委屈了眉眼,敢怒不敢言地爬起身,咬唇退了下去。
此时郑季然还想着嬴晏。
那脸蛋,那腰身,还有那双朦胧桃花眼,如此貌美的男子着实少见。
他心底突然腾起了一股邪火,痒痒地抓着人心,却又堵堵的十分不痛快,嬴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就罢了,偏生是皇子,让他无从下手,更不敢强取豪夺。
若是真玩儿出什么事儿来,一道奏折递到皇帝面前,足以让整个安平候府掉了脑袋。
只可惜郑季然向来肆无忌惮惯了,胆大包天,怎会舍得轻易放手,此时正琢磨起如何让嬴晏心甘情愿为他榻上人,偏头间,就瞧见心里肖想的俏生生貌美少年站在不远处。
身后飞檐楼阁,碧空如洗,衣衫翩跹间,恍有遗世独立之感。
郑季然眼神迷离了一瞬。
方才的一幕和他的表情一丝不落地落入嬴宽眼中,嬴宽顿时怒火冲天,郑季然在拿什么眼神儿看他十四弟!?
嬴晏也皱了眉,神色冷了几分,眼底闪过嫌恶,往嬴宽身后躲了躲。
嬴宽扯了一抹凶巴巴的笑,大步朝郑季然走去。
瞧他神色,嬴晏心里便知晓,估计十哥要去揍郑季然了,她也没拦,一副看戏的架势。
论起嚣张跋扈这一手,郑季然在堂堂十皇子面前,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不够看的,况且区区一个安平侯府嫡次子而已,不足为惧。
果不其然,走过郑季然跟前时,嬴宽抬腿,狠狠朝人侧腰揣去,直接将人掀入了溪中,砸了个浑身湿透,口鼻呛水。
这一下,不仅心里那点儿想入非非的旖旎之心顿散,连小腹燥火也被浇了个透心凉。
郑季然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一沾水,脸上敷粉瞬时变得斑驳,好生滑稽。
嬴晏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一瞬,好在没笑出声。
嬴宽扬着下巴,嚣张一笑,神情欠抽极了:“郑公子,怎么坐都坐不稳啊?”
郑季然脸黑,瞧着立身溪边的锦衣少年,敢怒不敢言,若是寻常皇子就算了,还能讲讲理,偏偏是最嚣张跋扈的十皇子,他忍住伸手揉腰的冲动,水淋淋地爬了出来。
“是我没坐稳。”郑季然笑得勉强,“让十殿下见笑了。”
嬴宽冷哼,正欲再说些什么,一道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略带谴责:“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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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淡黄色锦缎袍,金丝滚边绣蛟龙的男子朝这边走,约莫二十二三的模样,正是六皇子嬴启,如今的太子。
太子嬴启长得像有点儿像永安帝,一双凤目狭长,鼻梁高挺。
嬴晏淡淡看他一眼,又往嬴宽身后躲了躲,没说话。
嬴宽倒是喊了一声:“六哥。”
太子狭长凤眸从俩人身上扫过,停在嬴晏身上几息,而后偏头看向嬴宽,质问道:“为何踹郑公子入水?”
在记忆中,嬴启似乎一直是这副模样,端着威严像个正人君子一般是,实则心思阴暗,手段冷血。嬴晏点了点指尖,垂下眼眸,也不知在些什么。
嬴宽一向不吃这一套,随口笑道:“方才郑公子说了,是他自己没坐稳,掉下去了。”
太子严肃的神情倒没变,但隐隐约约已经看出点不自然。
宽敞袖口下,他手握成拳,若不是看在嬴宽的外家安家财力雄厚的份上,他早就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了,岂能容他如此气焰嚣张?
一旁的郑季然冷汗涔涔。
此时他这个当事人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尴尬地立在原地,盼着太子忘了他这么一号人物。
嬴宽拉着嬴晏在溪边盘腿坐下,不忘招呼太子:“六哥,坐啊。”
瞧他一副无畏模样,太子眼底有杀意一闪而逝。
偏生嬴宽无所察觉,他微微弯腰,取了一杯酒,牙齿叼着酒杯边,脖颈一仰便是一杯酒,有清凉的酒水顺着脖颈流下,一副放荡不羁样。
嬴晏默默想,估计六哥怕是要气得呕血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心去缓解俩人矛盾,六哥一向看哪个兄弟都不顺眼,在他眼中大概只有可杀和不可杀两个区别,刚好,嬴宽便是那个不可杀的。
其实方才若是嬴启就着嬴宽的话坐下,此事便了了。
只是周围人瞧着,太子顿觉面子上过不去,他才被立为太子不过一月余,正想借这闻喜宴树树威风,明宣太子的名声太大,他怕被人说不如嬴柏。
太子手掌微曲成拳,搭在小腹前,冷喊了一声:“十弟。”
嬴宽眼底闪过几丝微不可察的失望,他并非不通世俗之人,平日嚣张无所顾忌不过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本,说到底,他不愿与六哥闹僵,于是随手抹了把脖颈上酒水,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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