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粗布荆钗的小姑娘站在阿灿面前,伸手拉着阿灿的衣袖,满脸渴望的向帐篷外面望去。
那小姑娘名叫lan觞,是阿灿从懂事起就认得的伴儿,别人看不见lan觞、只有阿灿能够见到。lan觞说她就待在阿灿背上的一片胎记里,阿灿曾经请同伴帮他看过,那片胎记生在背後、他自己看不见的位置,同伴们见过那胎记的,都说那胎记像一朵含ba0的荷花。
用一般人的话来说,阿灿背後胎记里住着一个魂魄,那就是「被鬼附身」了;但也许是从小就见到、已经很熟悉了,也许是lan觞长得可ai灵动又不曾害他,其实阿灿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觉得别人看不见,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最後他就谁也不提。
木匠公输立是个朴实人家,日常饮食虽不致苛待徒弟们,但也不会有太好的伙食,一年三节、几大庆典都能吃到r0u,但也仅此而已。一般日常就是一碗菜汤、一个馍馍;这半个多月来,跟着师父奔波的阿灿,每日只有两顿窝窝头配上清水,对於正在长身t的少年而言,「r0u馒头」可是天大的诱惑。
「可是,r0u馒头很贵的,一个五铢钱才买一个r0u馒头,我连五铢钱都没有……」阿灿一边穿起草鞋、一边对着lan觞絮叨着。
「我有办法让你赚到钱哟!」lan觞说道。
接着,lan觞教阿灿去工地旁的废料坑里,捡了许多竹头木块,做成竹蜻蜓、竹蝉、波浪鼓等小玩意儿,带到长街上,一路走着一路玩耍兼推销。果然这些新奇的小玩意儿x1引了大大小小路过人群的目光。有些小孩子乾脆跟着阿灿走,一副中了魔魇的模样,他们眼睛直gg盯着阿灿挂在身上的一排小玩意儿,恨不能抢得一支竹蜻蜓才好。
一样玩具一个铜钱,二十个小玩意儿一下子就被买光,阿灿口袋里多了叮当响的铜钱,高兴的哼着歌儿寻找卖r0u馒头摊子。
远远的,一户人家门檐下,一口大锅边冒着白烟,三层蒸笼正坐在炉火上。一个老大娘掀开蒸笼盖,只见白烟翻腾中,一个个手掌大的白胖馒头坐在蒸笼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许多双馋极了的眼盯住那些大馒头、移不开目光,吞口水的声音不绝於耳。这时,阿灿骄傲地走上前去,神气地跟大娘说:「我要一个r0u馒头!」大娘看着眼前的半大小子,从破旧的衣兜里掏出五个铜子儿,她张口就说:「r0u馒头一个五铢钱,但是如果给铜子儿要六个。」阿灿一愣,心想,好嘛,六个就六个,他又从兜里m0出一个铜子儿添上、交了出去。
在众人yan羡的眼光中,接过用新鲜荷叶包着、冒热气的大个白r0u馒头,阿灿恨不得一口狠狠地咬下去;这时,一只粗砺、指节突出的大手一下就把馒头抢了过去,怒骂声在他头顶上炸了开来:「好小子,你哪来的钱买这好东西吃?有了好吃的也不会先孝敬我老人家!」阿灿一抬头,看见公输立,手上拿着的正是他刚才捧在手心的r0u馒头。
「师、师父,那、那是我做竹蜻蜓赚来的。」阿灿可怜兮兮地回应道。
「竹蜻蜓?你小子倒聪明,会变把戏弄小玩意儿,那东西回去整给我瞧瞧。」公输力也不客气,把荷叶包往怀里一揣,拉着阿灿的衣领往营帐走去。
结果,阿灿可怜兮兮地重新制作了一批竹蜻蜓、竹蝉和波浪鼓,公输立在一旁看着,拿他的r0u馒头下酒。好在最後还是留了小半个r0u馒头、加上半个窝窝头,给阿灿填肚子。
当鼾声在帐棚内响起时,阿灿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抹着泪,lan觞在一旁轻声安慰着他,提醒他把剩下的铜子儿藏好,别被师父搜到、拿去买酒了。
公输立算是个酒品好的,喝醉了只会倒头大睡,既不找人麻烦、也不随地便溺或呕吐,跟在师父身边,少年阿灿不懂,为何师父如此锺ai那酒葫芦?常常闻着那酒味,也说不上讨厌还是喜欢,只是也习惯了那味道;但他可没那个胆子偷喝师父的酒,师父的手,一抓一个准,那酒少了斤多了两,他老人家一提就给掂出来了,阿灿从没敢起过偷喝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