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令同样是一脸憋闷,只不过赵和是因为线索断绝,而樊令则是因为有老母需要奉养,不能从军立功。
“咱们去帮贾畅揍他仲父与婶娘一顿,你看如何?”赵和问道。
“怎么揍,那可是一对无赖,只要碰上了,少不得到我家来闹。”樊令哼了一声。
“简单,寻个麻布口袋,将头套住,打了就跑,他哪知道是谁做的,只不过要打痛些,将他们打怕了,他们就不敢报复贾畅。”赵和想着《罗织经》中的种种手段,嘿的一笑道。
“对,对,对,我不怕他们报复,我只要打得我心中爽快就可!”贾畅叫了起来。
他们当真去揍了贾畅叔婶一顿,神清气爽之后,赵和与贾畅一路大笑回到赵吉家中,两人正待道别,赵吉家的管家出来道:“小郎君,方才有个小厮跑了来,说是一位叫红绡的请你去一趟。”
赵和先是一愣,然后大喜。
红绡的院子依然是清雅脱俗,但不知为何,再度踏入其中,赵和感到了一股沉郁的死气。
仿佛这个院子失去了灵魂。
而几日未见的红绡,更是让赵和吓了一跳。
这位女子与上回相见时比略有不同,她涂抹了脂粉,可就算是脂粉也掩饰不住她的憔悴。
见赵和上门,她缓缓施礼:“公子来了。”
“夫人托人唤我来,不知可有什么我能效劳的?”赵和道:“我刚刚从城外回来,送走了俞龙大哥。”
“俞子云……”红绡摇了摇头:“公子是有心人,但我到了如今这境地,还有什么需要劳烦别人的呢,若说有,那也只有一件事情了。”
赵和点头道:“我明白。”
“那日公主别后,我终日苦思,也无所儿,直到今天,收拾官人的物件,才发觉了一样东西……我,我……”红绡以袖掩面,好一会儿之后,才又恢复镇定:“公子且侯,我这就将东西取来。”
红绡小跑着跑回屋中,也不知在里面翻着什么,好一会儿,她又回来。
只是她身上原本只有些淡淡香粉的味道,现在却多了些酒气。
红绡将一个密封的木匣端在手上,来到赵和面前。
赵和起身想要接木匣,红绡却没有立刻交给他。
“此物我没有看过,不过官人藏于暗客之中,连我都不告诉,定然非同寻常。你若答应我,一定要为官人洗去罪名,为他报仇,我便将此交与你。”红绡道。
赵和心怦怦直跳,觉得自己似乎又从乱麻中理出一根线头,因此没有多犹豫,而是连连点头:“我答应你。”
“我家官人与朝中数名辅政大臣都有往来,他与御史大夫晁公是乡党,因此关系最为密切,但实际上,他和大宗正嬴公、丞想上官公亦多有交往,特别是丞相上官公,我家官人屡屡在我面前夸赞他,说他才是自己平生知己,这匣子里,都是上官公与他的私信!”
说到这里,红绡松开手,匣子终于到了赵和的手中。
赵和捧着匣子,正要向红绡道谢,突然间又嗅到红绡身上的酒气,心中一动,脸色大变:“是什么,是什么药?”
红绡见他这样神情,凄然一笑:“公子果然聪慧,我请公子为官人找出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
她一边说,身体一边倒下,血从她嘴边渗了出来。
刚才她回屋之时,竟然不只是取了木匣,还服了毒药!
“快说,什么药,如何解?”赵和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道。
“官人已死,我又何必独活……花谢终有时,一朝秋风散。孤蝶不可飞,空帘隔星汉……”随着这话语,红绡口中涌出的血越来越多,她的脸上也再无血色,几乎与她的衣裳一般。
“公子,真正……真正的凶手!”就在赵和以为她已死去时,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狠狠地抓住了赵和的手腕。
然后,她身体一震,才真正死去。
赵和费了好大气力,才将自己的手腕从红绡的手中拿出来。
他不懂,为何这女子可以好好活着,却偏偏选择死去。
在铜宫中,那些老人们可以教他许多东西,但偏偏有些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无处可学。
站在红绡的尸体旁,看着这女子死不瞑目的模样,赵和转过身。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寒光四射。
为了这件事情,明的暗的,已经死了许多人。有的人对他很坏,也有的人帮助过他,还有的人都认都不认识。
似乎该轮到那幕后操纵者死了。
必须轮到那幕后操纵者死了!